“是。”长风领命,将纸条就着烛火点燃,待其燃成灰烬,方才退下。
洛尘在一旁听得挑眉,一边收拾金针,一边道:“看来烦你的人还真不少。你这东宫,都快成筛子了。”
萧景宸重新闭上眼,靠在桶壁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冷静:“树欲静而风不止。”
洛尘看着他这副样子,难得收起了戏谑的神情,叹了口气:“景宸,十四年前逆王叛乱时,你才多大?八岁?”
“先皇后之事……非你之过。”
“这些年,你背负得已经够多了。”
“找出幕后真凶,为她报仇雪恨便是,不必事事都逼自己太紧。”
萧景宸没有回应,只是搭在桶沿的手,指节微微收拢了一下。
母后死时的样子,他永远忘不了。
还有那个混乱的夜晚,他在尸山血海中看到的景象……这些,如何能放得下?
殿内陷入沉默,只有药汤偶尔因他细微的动作而出轻响。
洛尘拿起一旁小几上的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些许粉末在指尖捻了捻。
又道:“说起来,你体内这鸠羽之毒,虽然阴狠,每次作都痛苦难当,旨在慢慢摧毁你的身体根基,让人查不出明显中毒迹象。”
“只当你是坠马后郁结于心,身体垮了。”
“但下毒之人,似乎并不急于立刻要你的命……”
“倒像是在等待什么,或者,是在用这种方式折磨你。”
萧景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自然不想我死得太痛快。”
这个“她”,彼此心照不宣。
“不过也幸亏她下的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否则就算是我,也回天乏术。”
洛尘将瓷瓶塞好,“这鸠羽的解毒进程比预想顺利,下次治疗,我会加重药力,你需有个准备。”
“嗯。”萧景宸淡淡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惊雷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说。”
惊雷走进来,单膝跪地,将方才在继后寝宫所见快说了一遍。
“……那人身法极快,属下未能看清形貌,但其目标似乎是继后,窃听片刻后便迅离去,警觉性非常高。”
萧景宸眸光深邃:“又一个对继后感兴趣的?可看清是男是女?”
“身形纤细,动作灵巧,似……似更偏向女子。”惊雷斟酌道。
女子?身手奇诡,夜探皇宫,目标继后……
萧景宸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可能的人选,又一一排除。
“知道了,继续监视,若有类似情况,以自身安全为重,不必强行追踪。”
“是。”
惊雷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今日有人以不明身份,查阅了殿下近期的脉案记录,还试图探查药渣去向。”
萧景宸与洛尘对视一眼。
“看来,关心孤‘病情’的人,还真不少。”萧景宸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是同一拨人吗?”
惊雷摇头:“手法不同,查太医院的,更……直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