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眼睁睁看着那索命的绳套在眼前微微晃荡。
看着星痕弯腰,将一张歪倒的圆凳扶正,摆在她的脚下。
她想尖叫,想求饶,想挣扎,可所有的呐喊都被封堵在凝固的喉咙深处,化作无声的绝望。
当冰凉的绳套套上她纤细的脖颈时,她清晰地感受到麻绳粗糙的纤维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星痕手上略一用力,春棠的身体便被吊离了地面,双足徒劳地悬在圆凳上方。
窒息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肺部如同被烈火灼烧,疯狂地渴求着一丝空气。
她的眼球开始外凸,视野迅被黑暗吞噬,意识在剧烈的痛苦中一点点抽离。
最后映入她涣散瞳孔的,依旧是这间破败的柴房。
不过片刻,柴房中那细微的挣扎动静便彻底消失了。
星痕静立原地,直到确认春棠再无任何声息。
他才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
只余下一具微微摇晃的尸体。
凤仪宫内,烛火摇曳,将周后华美雍容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宫砖上。
血鸮卫领枭一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跪在下方。
黑色的面具遮掩了他所有情绪,只有冰冷的声音在回荡:“禀娘娘,王氏已‘畏罪自尽’,现场处理干净,绝无后患。”
周后抚弄着指尖赤金镶宝石的护甲,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做得干净。退下吧。”
“是。”枭一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仿佛从未出现。
一直侍立在旁的周嬷嬷这才端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上前。
小心翼翼地奉上,带着几分不解低声问道:“娘娘,老奴愚钝。”
“您先是让那厉枭通过江湖路子怂恿王氏对林婉柔下毒,为何又让枭一大人亲自去善后,结果了王氏?岂不是多此一举?”
周后接过茶盏,轻轻撇去浮沫,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
“厉枭?不过是一条用得顺手的江湖野狗罢了。”
“从前他办事利落,本宫便用他。”
“这次借王氏这蠢妇,正好看看他的能耐。”
“嗯,是有些手段,能把手伸进丞相府内宅……但也仅此而已。”
“他只配做条在外撕咬的狗,一些见不得光、却又不够格让血鸮卫亲自沾染污秽的小事,由他去做最合适不过。”
她抿了一口茶,语气愈森然,“能坐稳这后位多年,真当本宫是吃素的?”
“这些年本宫韬光养晦,有些人怕是忘了,本宫当年是如何踩着尸骨走上来的。”
周嬷嬷恍然大悟:“所以娘娘前几次故意示弱,甚至让二皇子殿下在御前吃了些小亏,都是……都是故意做给暗处的人看的?”
“呵呵,”
周后放下茶盏,笑声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没有真正交过手的敌人,藏在暗处才最麻烦。”
“不给他们尝点甜头,让他们自以为得计,如何能让他们在以为胜利在望时,体会到功亏一篑的绝望?”
她想象着沈珩父子得知王氏“自尽”、线索中断时的表情,心情愈愉悦,“想必此刻,咱们的丞相大人和那位状元郎,正如同生吞了苍蝇般难受吧。”
“王氏一死,她与丽妃那贱人私下结盟之事便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