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鹤为的神情尚未展开,那卖卦人就摇着个幡旗窜过来了——
“二位——二位。。。。。。咦?”
他瞧清了这二人面相,愣了一愣:“二位要不要算一卦?算前途十两,姻缘五文。”
晏熔金原不想理,然而定睛一瞧,指着算命幡皱眉道:“你怎可坐地起价,不损阴德吗?这上头分明写,前途姻缘都是五文。”
卖卦人眯了眯眼:“你们难算,不妨叫老朽先白送你们一句——你二人都是贵命,但坎坷也凶险,迈不过去便会夭折。命中两个坎坷,一个在十七岁,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什麽?”晏熔金不由惊奇伸颈追问。
卖卦人搓搓手指,贼兮兮地冲他挤眉弄眼。
老不靠谱的模样。
但是。。。。。。屈鹤为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心:“现在可以说了罢?”
他揣进包袱里,殷勤道:“还有一劫长得很,三十二岁那年会了结,贫道隐隐算到,你二人相生相克,若是惜命,那年以前不要见面了。”
晏熔金歪头朝屈鹤为横眼:“你信了?”
屈鹤为没有说话,泼墨的夜色纠结在他眼中。
晏熔金郁闷起来,朝卦人颔首道:“多谢,只是我从来只信,事在人为。”
说罢揽住发怔的人的腰身,就要与他离开。
然而卦人“嗳”了声,在後头叫住他们:“再说姻缘——”
“等等,可没说要算这个!”唯恐他再说出不吉利的话来,晏熔金急忙打断。
卖卦人拍着包袱的灰笑了:“送你们的!”
命幡在风里呼啦乱扑,晏熔金也跟着不安起来。
直到神思的一角被人稳住——
屈鹤为的掌心贴上他耳朵,风声停住。
他擡眼,看到月光跳跃在屈鹤为的眼睫间,旋即又尽数融进专注的目光中。
“别紧张。”
“不想听就不听了。”
耳边暖融融的,分明只看得见口型,但晏熔金仿佛幻听了他的声音,略微走调的起音,细微的停断,还有和着的轻轻喘息声。
晏熔金点了点头,在“继续因为政见不同和被他抛弃生气”和从心所欲间,撇下脸皮选了後者。
他往前扎进屈鹤为的怀抱,鼻尖顶在他颈窝,嗅到甜蜜的桔子香。
两个人贴得很紧,浑身都暖烘烘的。
屈鹤为瘦了好多。
皇帝的事一定让他费了很多心。
要是他做皇帝,一定什麽心都不让屈鹤为操,就让他舒舒服服陪着自己,站在大业最高的栏杆旁,俯视太平盛世。拉着他的手,也这样静静抱着他。
没有人会说他们命不好,他们相克。
所有人都要知道,是屈鹤为的功劳,才叫江山安宁丶帝王展颜。
夜风里,晏熔金将头更用力地朝屈鹤为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