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德比比赛前几日。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阳光慵懒地透过窗户,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北海狸猫正专心整理着训练笔记,笔尖沙沙作响,思绪沉浸在赛事分析与策略之中。
忽然,心脏部位传来一阵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抽痛,像被一根冰冷的针轻轻扎了一下,瞬间穿透了她所有的专注。
她猛地捂住胸口,呼吸随之一滞。一种并非源于物理疼痛的、冰冷的不祥预感,如同无声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心脏病”、“猝死”、“未来终结”这些可怕的词汇,每一个词汇都让她不寒而栗。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医药箱前,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东西,好不容易才翻出电子血压计,笨拙地给自己戴上。
等待读数的几秒钟,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当屏幕上那刺眼的红色数字清晰地显示出来——ooohg时,狸猫感觉自己的世界在瞬间……崩塌了。
“怎么会……这么高……”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
“我还这么年轻……”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手攫住了她的心脏,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告诉会长,绝对不能!不能让会长担心,更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可能变得脆弱、甚至……离开的样子。
她像一只受了致命重伤却不敢声张的小兽,踉跄着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仿佛这样才能隔绝外界的关切,独自舔舐伤口。
她缩进离门最远的那个角落,光线几乎无法抵达的地方,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低回,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等到傍晚,鲁道夫处理完公务,回到家时,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那片不同寻常的寂静。
往常那只小猫应该听到她回来,就会扑到她怀里,用头蹭她的胸口,而今天,屋子里一片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她心慌的凝滞。
“狸猫?”她呼唤着,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她快步走向卧室,终于在门前听到了那极力压抑、却依旧从门缝中泄露出来的细微抽泣声。
“狸猫?开门。”鲁道夫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
里面的哭声骤然变大,带着明显的抗拒和悲伤,但依旧没有开门的动静。
鲁道夫眉头紧锁,尝试拧动门把手——纹丝不动。她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转身走向客厅的阳台。
客厅和卧室的阳台是相连的。
她利落地翻过隔栏,轻轻推开狸猫房间那扇未曾锁死的落地窗。
当她踏进昏暗的房间,看到那个蜷缩在角落阴影里、哭得浑身都在抖的小小身影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狸猫!”她快步上前,蹲下身,伸出手试图将那个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
“别碰我!”狸猫罕见地激烈挣扎起来,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仿佛濒死小兽的哀鸣,“会长……我、我可能生病了……很严重的病……高压……o……”
鲁道夫心中巨震,但她强大的意志力让她迅压下了翻涌的情绪,声音异常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看着我,狸猫。无论生什么,有我。”
她强行地、却又无比温柔地将狸猫从冰冷的角落里挖出来,紧紧抱在怀里,任由她温热的泪水迅浸湿自己胸前的衣襟。
她没有立刻反驳或给出轻率的安慰,只是用坚实的怀抱包裹住她,静静地听着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诉说着铺天盖地的恐惧,她以为即将到来的、残酷的离别,和她心底那些如同星光般闪烁却未曾说出口的愿望。
“……我想吃会长亲手做的饭……不是餐厅的,是你……亲手做的……”她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走了以后,笨笨的会长一定不会自己做饭的,一定会饿肚子,一定会……
“我想再去看看姐姐……跟她说说话……”她想在“最后时刻”来临前,再看最后一眼北海姐,那个收养她,照顾她,又因为她睡着了的家人。
“我想亲口对帝王同学,对spica的大家说声谢谢……”感谢那些陪伴、那些欢笑、那些共同奔跑的时光,哪怕有恶作剧,也是亲昵的玩笑。她不想,也不应当带着未尽的感激离开。
“我想……独占会长一整天,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是她心底隐秘的奢望,渴望完完全全拥有她的太阳,哪怕只有一天,一天就够。
“我还想……和会长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接吻……”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完成一个浪漫到不切实际的幻想,让那一刻成为永恒的记忆,即便没有未来。
听着这些如同遗言般、带着绝望色彩的心愿清单,鲁道夫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像被无数细针反复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