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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比赛,云山月被张钰嘉护送到了比赛现场,比赛现场已经架起了直播的机器,她靠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要不要听高永夏的话试试,对仓田厚试试打劫,想了能有半宿想到把自己想睡着,做梦还在复习什麽是打劫,什麽是劫财。
仓田厚来的有些晚,他冲云山月憨厚的笑了一下,顺手推了一下眼镜,藏在眼镜下面的眼睛露出了锐利的表情,看来不单单是云山月在备战,就连仓田厚也在备战,两个人都害怕在这一局定胜负的棋上翻车。
随後就是照常的裁判宣布比赛规则,双方行礼猜先,云山月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擅长白棋还是黑棋,只能掐着一颗黑子选择单官。
最後猜错了,她拿到了白棋。
最开始的布局是双连星,挂角,在最开始的布局上,双方好像是在走最基础的定式一样,不到5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拍下了11手棋。
正当云山月要正常应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多算了几步之後发现仓田厚居然要主动的跟她磕劫!
云山月拖着下巴没有落子,也没有动弹,仓田厚想要干什麽?
开局就要准备跟她磕劫吗?
他不是不擅长打劫吗?
难道是不擅长跟安太善磕劫?
好有意思的一位棋手,云山月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她觉得既然仓田厚想要这麽直接的跟她磕劫的话,那麽必须得如他的愿望啊,磕跟不磕的胜率都是50%,如果高永夏说的是真的话,那麽这个胜率说不定还会往上浮动。
磕了!
云山月按照她心中所设想的变化下出了她认为的最优解,果然在云山月准备跟仓田厚磕劫之後,仓田厚露出了刚才在比赛还没有开始时的憨憨笑容,看来她的猜测并没有错,仓田厚真的要跟她磕劫。
云山月做了一个黑棋的打劫活之後,仓田厚不得不跟着应手下劫财,就这样,保留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两个人耳边回荡的完全是机器读秒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就连看起来也十分的紧张。
此时的黑棋和白棋各有一个打劫活,并且都不能被轻易放弃,下方还有成片的残子没有做活,在读秒当中这样的棋其实特别容易被蹭出第三个劫,导致强行的三劫循环判定和棋。
双方都很清楚,如果这局棋和掉的话,下局棋将会更加的艰难,而云山月获胜的概率将会直线下降。
“五,四,三,二,叮。”在读秒当中黑棋仓田厚有些慌乱的打劫,云山月仔细的盘算着现在能够确定是她的盘面後,准备利用劫财搞搞事情。
这两个劫,从中盘一直打到了官子,双方提气的子超过了20个,对弈总数甚至快到400手的时候,云山月眼睛都快花了,她刚才点目,都有些懵,在日韩规则下的数子方式跟中国规则完全不相同。
官子之後,双方劫财耗尽,平稳收官,开始处理下面的看起来乱的让人头晕眼花的棋子。
398手官子平稳收完,在最终双方各停一手之後,云山月捂着脑袋,完全不想回忆自己这局棋下的到底怎麽样,这是她打劫活打的手数最长的一局。
仓田厚的表情有些不太好,但还在保持着笑容,裁判将棋盘上的棋子整理好後,将打劫下来的棋子摆在棋盘,最终结果出来了。
云山月凑近一看,歪着头,没敢用手指点目,在那掐着手腕算目数。
“白胜一目。”直到裁判整理好整个局面之後云山月才知道自己好像这盘棋打劫打赢了。
“我赢了?”云山月倒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在看这局棋,她都回忆不起来这一目的差距究竟是出在什麽地方了。
“你是不是脑袋有什麽问题了?”高永夏充当着翻译翻阅着棋谱,在跟两个人复盘,“这盘棋能够坚持下来真是坚强。”
将近400手的快棋,打劫打到最後都不知道这手棋是不是应该自己提子了,这麽看高永夏真的没有说错。
仓田厚坐在那里跟云山月复盘,两个人将棋盘上已经清点好的棋子全部收起,从中盘打劫开始复盘,期间云山月看向最终棋谱签名之後感叹:“这劫打到最後我都不想打了。”
“不想打是正确的。”高永夏在棋盘上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送子,他将这块白棋的打劫活主动放弃,让黑棋提子,“这个劫其实没有那麽重要,你可以完全这麽下。”
高永夏的抓着一把白棋,另辟蹊径,仓田厚在跟着应的时候,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在放弃那块打劫活之後,高永夏将下方白棋整理好,牵制着黑棋那处打劫活,“这样的局面,平稳收官,手数不会那麽恐怖,而且,棋局也相对于简单的很多。”
刨除莫名其妙找出来的劫财,按照高永夏的方式整理好下方的白棋之後,黑棋的所有步调全部落在了白棋的手中,这个时候高永夏清脆的落下一子,直接劝降黑棋。
“我现在相信了你们两个打劫都不怎麽样。”高永夏这麽用中文说着,随後又用日语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话。
仓田厚有些显得很生气,但介于电视台的直播还没有关闭,他深呼吸一口气,没有理会高永夏。
“我这一目的差距是哪出来的?”
“你是凭借劫财打赢的,你说这一目差距是哪来的?”高永夏将手中的棋子扔在桌子上,“你能赢也是因为白棋的劫财比黑棋多,你就庆幸吧,要是平白无故被黑棋蹭出一个劫来你就等着这个冠军花落别家吧。”
“说点人话。”云山月站起来,她的手心里全是汗,脑袋空空的,现在让她复盘都复不出来,相反仓田厚倒是还好一些。
“去领冠军奖杯吧。”高永夏把手背过去,悠哉悠哉的离开了比赛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