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瑭竖起了耳朵,小心翼翼地凑进屏风空隙,双眸微张的神态恰似一只探头探脑的好奇萨摩耶。
王沉砚还是没忍住,熟练地掐了掐他的脖颈后侧:“听清了?”
程瑭抬眼看他:“他们在说你啊?”
“差不多,这几个人最爱看人下菜碟,又特别小家子气,凑在一起比公园大爷大妈还烦人,你听着吧,他们不仅说我,还说陆河,说李泽旭。。。。。。就没有他们不说的。”
王沉砚说着,指尖点了点下巴:“这层休息厅的座位是错开的,这边坐着我们,你猜另一边坐着谁?”
程瑭恍然大悟:“你借刀杀人,再用一个激将法?”
王沉砚闻言轻笑,手掌一滑,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揉他耳垂:“真聪明,因为公司的现金流比较紧张,如果没有投资商注资,那么下一个季度的项目便不能顺利启动。。。。。。”
“总之,我们拱一把火,让他们正面对上,最后不是我爸投资,就是这几个人投资,就看我爸今晚究竟坐不坐得住了。”
他怎么老喜欢捏来捏去的?
程瑭的念头一闪而过,他没太在意,又问:“等你的项目盈利,就一切好说了?”
王沉砚眯着眼睛想了想:“我们家的财产分得很清楚,我妈的遗产全部归我,成年之后,我爸又陆陆续续给我划了一部分。。。。。。不算多,我能自由支配的部分不算多。”
“后来我拿大部分身家跟我爸换了这个公司,接手的这两个月,已经收回了一部分成本,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
程瑭接话:“就有资格掀桌了?”
王沉砚点头:“就可以姿态嚣张地掀桌了。”
程瑭挑眉:“喔。”
王沉砚戳戳他颈侧:“本来想打硬仗的,但是——达成目标的路径有很多种,为了效率,我也不介意走走捷径。”
“挺能演嘛,今晚状态很好。”
“以前,我只是懒得对下属浪费时间,又觉得公事公办就好,没必要和资方搞好关系。。。。。。嗯,不得不承认,认识你之后,我的想法也生了很多改变,现在我觉得退让也没什么,一种手段和策略罢了。”
程瑭摸摸侧脸:“还有我的事儿?”
“让人保持情绪稳定,保持心态稳定,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怎么没有你的功劳?”
王沉砚能够感觉到程瑭深埋心底的不安定,并且敏锐地现,后者始终保持着游离在人群之外的凉薄状态,仿佛下一秒就能收拾行囊离开。
他知道对方缺少什么,因为那也是自己想要的。
因此,王沉砚毫不吝啬夸赞,一想到程瑭会因为自己而开心,他也能获得自内心的成就感。
他捕捉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喜悦,嘴角忍不住翘得更高,又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谁让你眼里藏不住事儿。”
程瑭忍不住笑了一声,心想,难道你就藏得住了?
如果人类有尾巴,你现在肯定摇得特别欢,还会高高地翘起来,生怕别人看不见。
怪可爱的。
他一直怪可爱的。
两人在沙上窝了一会儿,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程瑭打了个哈欠,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了别的动静,他轻巧地坐直身子,透过屏风的缝隙往外看。
看来,听着独生子被人编排,幸灾乐祸地嘲讽了近十分钟,王赫东终于坐不住了,此时,他沉着脸慢慢走了出来,正冷冷地看着几名“老朋友”。
几位高管来自不同公司,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也十分尴尬。
沉默中,一名身形稍胖的中年男人起身,故作轻松道:“阿东啊,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喝茶啊,要不过来坐坐?”
王赫东却不买账,冷哼一声道:“坐下来干什么,听你们编排我儿子?”
“哎呀,阿东你这话言重了,都是晚辈,小砚又恰好想和我们合作,我们难得聚在一起,未免多聊了两句嘛,都是为了孩子好。。。。。。”
有人出来打圆场,却被王赫东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我的儿子,你们瞎操什么心?”
有人脸色变了:“你这是什么话?”
王赫东一生固执冷硬,怎么可能对他客气,开口便是:“警告一些人少管闲事的话,我们王家的事,自然有我们自己处理,还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乱了规矩!”
有人急了:“你怎么越说越起劲了,你明明知道你那个好儿子——唉,你们俩吵架我就不说了,你今天没看到他和那个助理走得那么近?两个大男人,我们也是想给你出出主意!”
王赫东想也不想:“男人怎么了,谁年轻时候没有几个推心置腹的好兄弟?我都没说什么,你们急着出什么主意。”
“。。。。。。唉,算了,什么也别说了,我们几个也是喝了点酒,一时口无遮拦,是我们不对。我代表我们几个向你道歉,回头再吃一顿饭,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