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沉砚:“所以,程瑭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程瑭无言以对。
犹豫什么?犹豫自己是否应该掀开伪装,哪怕它早已漏洞百出?还是犹豫自己的未来,自己前程?哪怕这些只是最坏的假设,其实根本不一定会生?
事实上,这些都只是借口,追根溯底,他只是痛恨自己不够完美。
他并不自卑,只是觉得对方太好,而自己的光芒太弱,就像其貌不扬的模特,无法驾驭那套引人注目的珠宝——因为留不住。
可是这些话,程瑭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对方正在输入中。
王沉砚靠在沙上,望着窗外的夜色沉思良久,终于等来了对方的回答。
回复只有两个字:“抱歉。”
王沉砚深感无力。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面对一只惊怯的兔子,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逼迫它缩起耳朵退回洞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定决心,再次探头探脑地露出破绽。
这种情况无疑需要耐心等待。
只是他知道,每当他与程瑭的接触多一次,心底的向往和渴望便更多一层,他知道自己无法等待,爱欲和依赖在催着他前进。
就挺好笑的。
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走出画地为牢的圈套,原本想要拥抱另一个人,却现对方的心结比他更深。
王沉砚揉了揉额角,努力静下心来。
他指尖飞快在键盘上敲字:“你不需要和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程瑭:“好。”
王沉砚:“不要生气。”
程瑭:“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瑭:“我怎么可能生气。”
王沉砚耐心解释道:“也不要难受,我不是故意晾着你,只是下午有一个远程会议,还有明天的工作准备,所以没怎么看手机。”
他接着说:“不过李泽嫣应该都告诉你了,我甚至让她进我套房的客厅呆着。”
程瑭:“故意的?”
王沉砚:“故意的,谁让她会给你通风报信。”
程瑭看着手机上的文字,不自觉抿了抿唇角。
心底仿佛有一阵暖意流淌,驱散了刚刚涌现的阴冷和孤寒。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遇到棘手的难题,只要不是必须解决的问题,第一反应也是后撤,不会让人觉自己的情绪。
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追着他说“你没做错,我没有怪你,你不要不理我”。
更是第一次,有人在无形之中,照顾了他微妙而拧巴的回避心理,愿意给他时间,而不是一味逼迫。
程瑭真情实感道:“你果然很好。”
王沉砚开玩笑:“谁让我是人民的好老板?”
冰封雪融的一瞬间,程瑭莞尔。
他说:“我明天下午三点到。”
王沉砚:“我下午三点半结束活动,不过要参加一场晚宴。”
程瑭:“姜助理没时间的话,我会把衣服送到你们酒店,让前台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