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没明着提醒,估计也是顾及他的自尊心。
思及此,傅筠多少有些尴尬:“出来得急,一时没来得及去车坊弄匹马。”
其实他是考虑到二十几个石工都来自贫苦人家,并不是富庶家庭,自然无法拥有一匹能自由调配的坐骑当交通工具。
结合自身情况,他目前也没有太多现银去付租赁能出远门的马匹押金,因此也就顺理成章的没有租马过来。
说来也是佩服古人的经商之道,这里的车坊租赁马匹有管理规定,若是马匹租下来后只在当地活动,除了租金之外,押金只需再付市场价一匹马的一半价钱,可要是去外城或是在其他城镇过夜,并且还给不出具体归期的情况下,都是按马匹市场价的双倍价钱付押金,这样才能杜绝顾客租了马却不按时归还的情况。
不像现代市场,任何物品的押金基本都是统一价格,反而没有灵活性,震慑度也不够。
经常能看到共享产品经常遭到人为损坏,被扔到角落里无人问津,特别浪费资源。
傅筠当时就想,反正工人们也没有坐骑,那他自然没必要搞特殊,怎么样也得和大家一起同进退共患难。
不曾想,倒是他眼界窄了,虽然石工们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但刚才他随意扫了一眼四周,现城墙脚下停了三辆装饰简单的大马车。
马车上的马夫正朝着这边张望着,想来是夜蓝与钱清凌给石工们准备的交通工具。
他是万万没想到,夜蓝和钱清凌竟然给石工们准备了这么宽敞的大马车,按马车占地面积,一辆马车至少能坐下七八个人。
在他和夜蓝交流期间,钱清凌就已经拍了拍掌心,随着她掌声落下,城墙那儿的三辆马车果然在车夫的引导下朝着这片区域踢踏而来。
傅筠目睹二十名石工分别上了马车,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下好了,只剩他是步行者了。
傅筠头一回有种类似于丢脸的窘迫感,他硬着头皮提议:“那什么,要不你们先行一步,我即刻进城去弄匹马来,再追上你们的行程,省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夜蓝沉默片刻,而后扫了一眼其他人,现钱清凌等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苏傅筠的窘境,正招呼着大家启程,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她对钱清凌的了解,这家伙对苏公子的事情那么上心,怎会看不出他面临的窘境。
除非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哪怕知道苏公子这边出现了突情况,也硬是装作没现,把棘手问题丢给她这个好友处理。
再观陛下,此时目光正似有若无地落在苏傅筠身上,既不出声也没走,只是放任马儿在原地踢踏着马蹄转着圈儿。
夜蓝顿感一阵头大,也不知陛下这是何意?
是想让苏公子主动提出与她同骑一匹马,还是只是想考验苏公子,看他是怎么处理突然情况的?
陛下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她究竟要怎么办?
难不成她要提醒苏公子,主动问出能不能和谁同乘一匹马?
万一苏公子顾及两人之间的身份问题,没有主动选择陛下,而是选了在场的其中一人,那自己岂不是得承受陛下的怒火,等着挨批。
她可不想做别人的出气筒,更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实在不行,就依苏公子所言?让其他人先行一步,自己在此地等候?
白走这么一遭,也不知是该感慨苏公子命苦,还是该同情自己可怜。
思及此,夜蓝像是认命了一般,点头同意了:“行,你快去快回x,我在此地等候。”
傅筠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正要暂时别过,芷兰清冷的声音却陡然响起:“何必如此麻烦,从守城校尉那儿借一匹马儿过来即可。”
夜蓝正了正色,立即应道:“是,属下这便去。”
她话音才落下,陛下冷喝声再次传来:“还等什么,即刻出。”
钱清凌等人立刻应道:“是!”
夜蓝身形蓦然一震,悄然抬眸望去,就见陛下冷着一张俊秀的脸,拽了拽马脖子上的缰绳,侧身拉紧马儿的绳子向前而行的决绝背影。
这可真是陛下心,海底针,接下来不用说,又得坐几天陛下的冷板凳了。
钱清凌给了夜蓝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即轻喝一声‘驾’,麻溜地跟上了女帝。
夜蓝凌咬了咬牙:这个老钱,越来越狡猾,也太不够义气了。
傅筠再怎么迟钝,也看出了自己给夜蓝带来了很大的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