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久盯着宁小啾的眼睛,却在她清澈的眼底现了跃跃欲试的一股子野性。
她想干什么?
上次抱着他跳湖,已经成功定下亲事,谅她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再对他做什么。
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宁二娘你为何出现在卫所?”
宁小啾确实想干点什么,她准备把他摁到地上,闻闻他身上的味道,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散丧尸的气息呢?
不过这里人有点多,摁到地上不大妥当,他肯定也要面子的。
暗自琢磨着什么时候摁他,嘴里答,“跟他们一起来的啊,你没看见?让我来做个案录。”
“录案,”顾重久纠正,又问,“为何要你录案,你做什么了?”
他听到马畅说有高人相助,难不成宁二是那个高人?
呵呵,一个连绣花针都拿不动的蠢材?
傻子才信。
然后,他这个傻子就听见宁二这个蠢材很随意地说,“录案案录不一样吗?我帮他们踢倒那三个傻逼,马畅就让我过来了呗,不然我闲没事大晚上不回家跑这里来。”
还不知林嬷嬷会担心成啥样呢,红烧肉今晚还没抱着它上房顶溜圈,也没和宁淮景说明日开始去闺学操场,啧,她多忙一个人呐。
听到真的是她,顾重久瞳孔骤然一缩。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前世的宁函萩,不是这样的。
她尖酸刻薄,惫懒成性,虚伪自私,愚蠢贪婪……
好,即便这些都是他心底的恨意造成的误解,但他好歹与她同床共枕近两年,她是不是武功高手他能不知道?
其实她不但没有练过武,她身子底子还很差,稍感风寒就会起烧,一年有半年要躺在榻上歇息,据她自己说是那次落水后回府跪了一晚祠堂,烧得太厉害未及时就医,从而伤了根基。
今世她跪没跪祠堂他压根没在意,但武功高手,绝对不可能。
可是——
马畅此时已经把事情详细和监门官等人说完,听说擒下三个凶犯的高人就是这位小娘子,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
顾重久不自觉地后退两步,远离人群。
看着人群里的宁函萩,眯着眼,咧着嘴,笑得和那天一样露出八颗白牙。
顾重久有种他从来没有认识她的错觉。
胳臂被拐了一下,顾希岭站在他旁边,也看着宁小啾,笑着道:“这个弟妹不错,算你有福气,我那天在大鱼菜馆遇着她,十皇子也是她遇着送回去的,那天后宫都差点翻天了,今晚也是,若没有她拦着,那三个就逃了,不过,这么厉害的弟妹,往后啊,你可悠着点啰。”
余同临也笑得促狭,“愚年要多跟哥哥们练练,否则恐夫纲不振。”
“好,明天我就去西大营。”顾重久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心里,却翻天覆地,心烦意乱。
一种原本尽在掌握的事情失去掌控权,并朝一个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向狂奔而去的忧虑感油然而生。
心底深处,却再次对眼前的宁函萩生出了怀疑。
庄周梦蝶。
宁函萩还是那个他记忆里宁函萩吗?
若不是,他该以何种态度对待她?
放过她?怎么对得起前世的自己?
不放过她,仍按原计划走?
不在掌握的人和事已经生几次了,接下来会如何他还能掌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