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还在继续,寒风撞上破旧的门窗,发出规律的撞击声。
他的朴刀入地三分,仍旧威风凛凛立在青石板的缝隙间。
方才一切,好似黄粱一梦。
唯有他铠甲棉袍尽褪,额间后背冷汗未干,正以半跪的姿势匍匐。
四肢百骸传来剧痛,丹田里流转的,却是不同寻常的热流。
这一切,无不提醒着他,那些都是真实的。
他按下激荡的心绪,扶着刀,踉跄站起,又因膝弯受不住力,哐当跪下。
两鬓发丝挡住他闪着幽芒的双眼。
“可惜以我现在这副模样,纵使有心想帮阮阮,也无能为力。”
他语气挫败,神情落寞,怕裴阮不信,还动了动右臂,“你看,双膝双臂尽废。”
“提不起朴刀,就算是本侯,也震不住外面那群精虫上脑的匪兵。”
他在赌,赌他和裴阮谁更急。
显然,毫无人性的他,稳操胜券。
裴阮咬牙扔过一个瓷瓶,“快点喝掉,出去救人!”
他对经过数次强化的灵泉效果,还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
更不知道灵泉遇上叶崇山修炼的秘法,会有什么奇效。
因而也没意识到,喝过一次灵泉的叶崇山,伤势远没有演的那样严重,这番卖惨,只是一场纯粹的诈骗。
他不过是想再试一次灵泉的精妙。
既然硬取不行,那就只好来软的,骗一点是一点。
接过瓶子,叶崇山笑得温柔。
迫不及待地饮下,感受着身体细微而酣畅的变化,这一次,他彻底确定,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清泉,就是他魂牵梦萦的回春神药。
能令断骨瞬间重生,能令丹田迅速充盈。
最重要的,是能令他衰朽的身躯重新恢复活力,几息之间,他身体一轻,年轻几岁。
什么极品哥儿腺液,十年吞吐也不及这一瓶神力。
他不动声色负手,小小瓷瓶,在裴阮看不到的角度,在他掌中化作齑粉。
这水,他一定要得到,不择手段,不遗余力。
“得阮阮如此好物,本侯自当效犬马之劳。”
外头传来一声冬衣被粗暴扯碎的声响,可叶崇山的刀,显然要比匪兵的咸猪手快得多。
他爆喝一声,振臂一挥,朴刀脱手飞出,穿透门扉,隔着数米的距离,直直削下距离闵越最近的校尉头颅。
躁动的院落顿时安静下来。
“我看谁还敢再动一下?!”
叶崇山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嫌命长着的,大可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