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去将那袋零食付款——一袋草莓夹心口味的饼干。
张曼梅送他出店,这个女人无论何时脸上都是灿烂的笑,严熠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声谢谢后便拿着那袋零食消失在拐角处。
上半年红砖墙面被刷了层白漆,再也没了原本模样。
手中的零食袋愈被揉的皱,他几乎是泄愤般撕开袋子,香甜的夹心味瞬间涌入鼻腔,饼干在袋子中碎成渣渣,惨不忍睹。但鬼使神差他还是将那碎末倒在手心里一点点吃着。
这是他回来后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吃甜食,那甜到腻的味道如同炸弹般在接触舌尖的一瞬间绽放开来,味道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几乎是霎那间便侵占了口腔,胃也跟着不适的反着酸水。
他自虐般咽下去,干碎的渣子在喉咙处往下滑去,在别墅中熟悉的反胃感翻江倒海的占据他的全部意识,几乎是下一秒他便撑着那白漆墙吐了出来。狼狈的看着面前的白墙,眼眶中蓄着水光。
紧接着便是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那后遗症竟如此霸道,他扶着墙站在走廊处,低头看着脚底的水泥地,不断的喘着粗气,仔细看身体也在细微的抖。
"严熠。"又是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几乎是下一瞬,他的瞳孔紧缩看向身后。阳光刺眼,使那琥珀色的眸子更加清澈透亮,那眼中的情绪也一览无余呈现在面前。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无数次梦境,失眠夜晚,这声音就会悄然出现。
可狭小的房间却始终只有他一人。
几乎是落荒而逃,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那阴冷的被注视感始终徘徊在身后,如附骨之疽。
站在家门口拿着钥匙的手反射性在抖。钥匙对着孔晃来晃去始终插不进去。
耳边似乎出现那人的脚步声,在狭窄的走廊,步伐平稳而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
几乎是下一瞬便转过头,依旧什么也没有。
他或许真的需要看医生了。
回家收拾了一下并没有多待,独自一人的房间使他感到压抑与不安,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走下楼。
阳光照在身上却驱散不了心中的寒意。
再次站在医院门口,消毒水混合着中药材的味扑面而来,他或许早该来看了。
头顶每隔一段亮着的白炽灯却依旧照亮不了医院的昏暗。在等号的时间格外漫长,他却没了无聊看手机的习惯。
在听见名字那一瞬间,身体反射性站起来,把旁边人惊的肩膀一抖看向他。
现在听见名字后心慌成了本能,他快步走进科室,坐在那凳子上。
科室很静,只有医生打字的声音,他没开口,严熠也就坐在旁边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来,那眼睛很大很黑,带着温和而安抚的笑意。
“怎么了小伙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很难入睡,表情伴随着噩梦。”
医生听了思考了一会,“还有吗?”
“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幻听,并且晚上时常会梦见一个人。”
“是您的爱人?朋友?还是家人?”
放在大腿上的手蜷起手指,半响才开口,“爱人。”
“梦见什么了?”
“他在我面前死去……以一种很凄惨的方式。”
诊室一瞬间安静了,半响才开口,“家里有精神病史吗?”
严熠点头,将严文淑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视线内被抵来一张表,他抬头看向医生,那医生递给他笔。
“做一下吧,我再给你开几个检查去查一下,以前有做过这方面检查吗?”
严熠摇头。
密密麻麻的表格让他看的眼花,却还是耐心的一个个做着。
“这东西就能判断吗?”下笔时有些顾虑,抬头问了一嘴。
那医生温和的笑了笑,“具体要看检查结果,这个只是参考。”
等走出医院已经是傍晚了,消毒水的味不断往鼻腔里钻的感觉并不好受,在踏出医院大门的一瞬间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冷风吹得脑袋也灵醒了不少。
他要去交接班了。
回家的路途他是一步步走回去的,路过他与沈清寒一起经常逛的市时还是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他本应该高兴才是,心里却感觉空了一片,那一年多的相处如同被人硬生生剜走。徒留他一人走在这条他们两人并肩走过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