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倒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个‘优待’法?好吃好喝供着,再给他们个识字课本,教他们念‘我们是人民的军队’?”
这番话,精准地踩在了赵刚的痛脚上。
赵刚的脸更红了,他扶了扶眼镜,强迫自己冷静,试图搬出理论武器。
“我们应该立刻成立俘虏学习班!”
“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让他们从根源上认识到,给日本人当走狗是可耻的,是背叛民族的!”
“要用革命的理论去感化他们,唤醒他们内心深处的良知!让他们主动坦白罪行,主动要求加入我们!”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几乎是在宣讲。
“噗——”
李云龙一口浓痰,狠狠吐在脚下的泥地上。
“感化?”
他出一声嗤笑,满脸都是荒谬。
“赵政委,你当这是在你们燕京大学的课堂上辩论呢?”
“老子告诉你,啥叫现实!”
他指着门外,手指几乎戳到赵刚的鼻子上。
“现实就是,那帮孙子昨天还在给鬼子卖命,拿枪指着咱们弟兄的脑袋!”
“你跟他们讲主义?他们懂个屁!”
“他们只认一样东西!”
李云龙抬起手,比了个枪毙的手势,动作干脆利落。
“那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枪杆子能要他们的命!”
“李云龙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言行!”赵刚气得浑身抖,“如果我们也用暴力和屠杀来解决问题,那我们和那些残暴的侵略者,和那些草菅人命的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
李云龙“噌”地站了起来,两眼瞪得像铜铃,一股凶悍的煞气扑面而来。
“区别就是,老子杀的是该杀的狗汉奸!是小鬼子的乏走狗!”
“你他娘的倒好,跟这帮人讲起仁义道德来了?”
“我问你,苍云岭上死的那些弟兄,你去跟他们讲仁义道德,他们能活过来吗!”
两人针锋相对,一个是从血火里淬炼出的生存法则,一个是书本与信仰里建立的崇高理想。
屋里的空气瞬间绷紧,火星四溅。
一直沉默的沈征,终于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将那三碗从头到尾都没人碰过的水,端到两人面前。
“都渴了吧。”
他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屋里剑拔弩张的火气。
李云龙和赵刚都是一滞,互相瞪了一眼,却谁也没再开口。
沈征坐回原位,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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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
他先看向李云龙。
“我们刚打了一场零伤亡的仗,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