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的身影,像一滴墨,悄无声息地融进了门外的浓重夜色。
指挥部内,那股由金条、照片和一封绝命信交织而成的刺骨寒意,还未散去。
李云龙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屋子里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所有人的神经。
他看看那张空荡荡的桌子,又看看沈征那张平静得不像话的脸,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
这小子,玩的不是阴谋。
是诛心!
赵刚则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直,嘴唇微微翕动。
他半生所学的理论和原则,在沈征这套简单粗暴却又直击人性软肋的“思想工作”面前,被砸得粉碎。
就在这时。
“报告!”
一名警卫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骇然。
“团长!政委!”
“村口……村口来了伙人!”
李云龙心头猛地一紧,眼里的血丝瞬间更红了。
“什么人?鬼子还是二鬼子?”
警卫员喘着粗气,用力摇头。
“都不是!”
“是晋绥军!打着团的旗号!”
“为的……自称是团团长,楚云飞!”
楚云飞?
李云龙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
这名字他听过,阎老西手底下最能打的几张牌之一,黄埔毕业,喝过洋墨水,傲气得很。
可这个节骨眼上,他跑来干什么?
“他娘的!”
李云龙低声骂了一句,眼神里全是戒备。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赵刚也立刻从失神中惊醒,脸色凝重地站起身。
“老李,别冲动,现在是统一战线时期,晋绥军是友军。”
“友军?”
李云龙出一声满是嘲讽的冷笑。
“老子在苍云岭被坂田围成孙子的时候,也没见这帮‘友军’过来放个屁!”
他霍然转身,冲着门外咆哮。
“张大彪!”
“把一营给老子拉出来,机枪架上!老子倒要看看,他楚云飞到底想唱哪一出!”
“等等。”
沈征的声音很淡,却让正要往外冲的张大彪,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平安县城的位置上,仿佛在端详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人家是客,我们是主。”
沈征头也不回。
“别丢了咱们新一团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