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口,那臭气直往脸上扑,不单单臭气,老头牙上还沾着菜叶。
你知道那一大口臭气,对于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有多大心理伤害吗?
尤其是,朝浮云打小就对气味敏感,那口臭气直接让他病了七天。
幼小的他醒来后就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不沾饭食,不沾人气。
一有人靠近对他说话,朝浮云就疯狂憋气。
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把自己憋死。
朝浮云家人没了办法,四处寻医问药,最后,求上了衍天宗。
无涧仙尊见他天生剑骨合眼缘,收其做了徒弟。
又见朝豆豆瘦得和纸片似的,一阵风吹来,都能把人吹到天上和云挂一起。
无涧仙尊就给朝豆豆改了名叫朝浮云。
朝浮云幼时靠仙露吊命,筑基后靠着辟谷丹,这才颠颠撞撞长大。
三百年了,朝浮云依旧没迈过这个心坎。
甚至由洁癖展到了强迫症。
不规整的地方太多,朝浮云只得双目空空,强迫自己忘却不规整。
平日教导弟子时,练完剑法也在第一时间离开。
要是待久了,有弟子出汗,味一杂,衣服一乱,他就想把一切不规整的活物变成死物。
他平等地想切掉所有人的胳肢窝。
朝浮云不知不觉停在了叶行舟院落外。
炊烟升起的地方,火堆烧得正旺。
那片菜园规规整整用篱笆砌好。
叶行舟正在一旁空地忙活,他把烧过的柴火扒到一个坑里闷红薯。
香气,就是烤熟的红薯散的。
朝浮云眸光动了动。
任妄烛拽了一下叶行舟袖子,小声提醒。
“师兄,朝师兄他来了。”
叶行舟闻言,抬头冲他礼貌一笑。
“大师兄,吃红薯吗?”
“不用。”
朝浮云挪开视线。
前后不过十秒,他不带一丝留念走了。
“朝师兄怎么走了?”
叶行舟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这个可以吃了。”
叶行舟用羊皮卷裹起一个红薯递给任妄烛。
任妄烛剥掉红薯皮,边吹气边吃。
“哇,师兄,这红薯好甜。”
甜?
朝浮云站在房舍顶上,微微歪头。
三百年之久,对于食物的记忆停留在幼时。
他看着任妄烛剥掉那层沾着柴火星子的外皮,露出里层金黄冒蜜的红薯芯。
香气更浓郁了。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个外表丑但内里香甜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