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栎还是比较希望,莱斯利已经十八岁,得学会独立行走。
莱斯利先把小狗整个放进舒栎臂弯里,动作轻缓却不容拒绝。“放在地上,它就该溜出去了。”
莱斯利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直起身。
*
可这种听话往往也意味着被动和顺从。
他可是清楚记得,在原本的故事里,莱斯利虽然是毋庸置疑的正派,行事也总以大局为重,但那份「正派」更像一种铁铸成的准则。
舒栎心里瞬间软成一片,几乎想伸手揉揉他的头发。
他们之间有代沟问题吧?
直到这时,一种后知后觉的惊叹才缓缓地浮在心头上。
见莱斯利已经用完餐准备去军校,舒栎也跟着站起来,送他到门口,一边说着自己的安排:“那我先自己想想怎么遛狗。对了,今天晚上11点,我会去常春藤书店一趟。”
这个动作让舒栎不得不微微仰头看他。
当然,莱斯利对师长都很尊重。像是对舒栎总是是言听计从,从不惹怒舒栎,表现得很听话。
别看舒栎有时候对芬尼安还是很纵容,也爱和他开玩笑。可芬尼安要是做错事,舒栎还是很快就会摆出家长或者兄长的姿态跟他条分缕析地说明白事态,指导他做事。
还没有等他把被子折好,门口便传来一道声音,“您怎么没有再多睡一会儿?”
也说不出哪里不合了,但是舒栎认为自己和莱斯利不是同一类人,不是很契合。
「那我等你。」
莱斯利明显顿了一下,才低声说:“你高兴就可以了。”
他当然知道莱斯利做事缜密细致,可这部分通常都体现在学业和布置的任务上。很多时候,他就像是一台精密而准确的仪器,不带温度,也不近人情。
后来,舒栎更多的就是希望莱斯利起码有个不错的回忆。
简单的四个字,却在莱斯利离开街道时,仍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咀嚼着。
这话落下来后,舒栎就顺着声音往门口看过去。
然而,今天,莱斯利却主动地、甚至可称为创造性地,为他准备了一场惊喜。
莱斯利接得没有丝毫犹豫。
比起掌控对方,莱斯利更习惯,也更想被舒栎掌控。
话音甫落,他却见莱斯利忽然俯下身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
奖励制度肯定要建立起来,这样才能鼓励莱斯利继续往正面积极的康庄大道前进。
于是,他一边想着,一边把被子折好。
“……”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骤然逼近,眼眸直直探入舒栎的眼底,像是在检视一件精密不容出错的仪器。
真是个好孩子!
于是,他毫不犹豫就将主动的权力,轻轻交回到了舒栎手中。
这就算是能成朋友,肯定也没有办法维持长久。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
莱斯利顿了顿,补充道:“那我等你来叫我。”
难道……这是他这些年陪伴下来的结果吗?
“我跟你一起去。”
再来,舒栎无法理解如何与小自己至少六、七岁的,类似于邻家弟弟的小孩交朋友。
莱斯利知道怎么去理解和表达关爱他人,不像是原著那样根本就不懂得信任和理解他人。
而昨天晚上那场交心,让莱斯利也窥见了他会低落,便做出了这种非常自然且贴心的举动。
真是意想不到啊!
就算是跟他聊天,也根本不需要这样故意对视。以前也从来没有这个规矩,这分明是在抢注意力,想要得到自己的反馈。
是他日复一日待在莱斯利身边,用六七年的时光,像水滴石穿那样,终于让这块坚冰学会了一点信任,甚至愿意主动表达一点纯粹的、不为了任何公义准则,仅仅是为了让他开心的善意?
昔日的少年在自己抬头的过程中,朝着自己的方向大步走来。
可这段沉默只在在空气中蔓延了不到三四秒。
“我以为,”莱斯利维持着俯身的姿态,面色毫无波澜,只有目光依旧专注得惊人,“你刚才在和我说话。想着既然是在聊天,自然要看着你的眼睛,才不算失礼。”
舒栎现在就觉得自己无法拿捏分寸这个度。
因为舒栎自知自己也不是安全依恋型性格,对过分亲密的关系也会感到有压力,不愿意挑起难关。
这句话有点没有道理。
一领悟到这一点,舒栎内心更加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