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别说那东西,怕是我们的小命都要留在这。”
李长风一叹:“你只说那东西封存在冰鉴中,可这冰鉴在哪还没有苗头,如何能快?”
青雀小脸一红,忍不住道:“密教的秘密多如牛毛,又都卡在九剑嘴里,我能从伏音嘴里撬出火种和冰鉴已是不易,他再傻也不可能告诉我藏在何处。”
火种这一消息来源便是青雀挖出,否则或许他们现在都没能找出破除北原迷障的法子。
林斐然站在一旁,指尖不时敲响桌面,只道:“我心中倒有个推测,不知是否合理。”
青雀看她,道:“只管说,你心思缜密,说不准真能摸出些什么来。”
林斐然提起一支笔,三两下便将主殿的布局绘出,随后笔尖落在东南处。
“火种这样不熄不灭的宝物,就算是用冰鉴盛放,也必定承受不住这么久的烧灼,要想将它一直保存在这里,势必要借用阵法引灵。
从这里的地势来看,至阴至柔至水所在,本来应当是东处,也就是这里的六七八层,必有一处藏有火种。
但我前几日与人交谈,得知傲雪的房间就在八层东处,常年闭关之人,附近不可能容留这样吸纳灵气的宝物,所以,藏匿之处应当在坎水巽风汇聚之地,也就是东南一隅。”
青雀一时怔愣,忍不住道:“你不是修剑的吗?”
初初修行时,基础术法中囊括万象,融合各道,但术道有专攻,鲜有通吃之人,越往上走,便越需要专注,是以多道修行之人少之又少。
密教主殿地势本就复杂,后方一座登云台足以搅乱灵流,更别提下方还有一片灵气交汇驳杂的镜湖。
如此杂乱的境况下,林斐然却说得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不免令人侧目。
“阵法一道也略有涉及。”林斐然动作一顿,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说起这个,不日便会有几卷典籍现世,名为《大音希声》,人人都能修行,如果前辈感兴趣,可以去读上几卷。”
李长风沉默片刻,他如今已然不再像先前那样落拓,于是理理发,轻咳一声:“现在不是卖书的时候,但如果你想推出去,此间事了,我可以把那些书挂在身上。
我李长风还是有些名望。”
青雀:“……”
现在也不是修边幅的时候。
她将林斐然的笔按下,抬头道:“从一开始便商议好的,此事由你全权决定,我只做副手,为你扫空障碍。既然位置找出来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手腕被她按住,林斐然却没有抽出,而是略略转笔,用指尖将其弹回笔架:“知道位置之后,自然是开偷。但在此之前,我想请前辈配合布阵。”
青雀沉思片刻,竟也理解她的话中之意:“你想困住傲雪?我不知道你的阵法道修得如何,但若是以你我的境界布阵,几乎不可能困住她太久。”
林斐然却摇头:“我的确要为她布阵,但不必困住,她素来喜欢闭关修行,只需遮住她的眼和耳就好。至于剩下这位‘第七剑’——”
李长风接道:“调虎离山的事,包在我身上。”
当初在密室商议时,那位神女宗的前辈就曾说过,林斐然气机缥缈,且与众人不同,这便是所谓的变数,要取到这样一枚火种,唯有她方能成事。
三人又将盗取火种一事细作打算后,当日,林斐然吃过晚饭,告别荀飞飞二人,回到密教。
密教主殿布局虽然大差不差,但三层之上皆是九剑的下榻处,其中便有细微差别,她准备在此布阵的同时,将来往的通路走一遍,以防真正动手时失足。
借着月色遮掩,靠着身上的通行令牌,林斐然避过巡回的阵法,翻身跃上六层,落下第一道法印。
主殿极其宽阔,便是回字形格局的一层楼,踏入时也如同走进廊下庭院,一点也不狭窄。
据青雀所言,这第六层本是那居于人族、身份不明之人所有,但那人几乎不到主殿,这里便空旷下来,除了往来巡查的几个修士外,再没有其他动静。
林斐然轻车熟路地避过他们,将布局暗暗记下,随后潜行至东南一隅,落下第二道法印。
就在她路过西北处,准备在其中一根廊柱上落下第三道法印时,余光中忽然瞥见一抹亮光闪过。
她立即警觉后撤,蛰伏数息,却什么动静都没听到,于是又现身而出,朝那抹微光看去,才发现是旁侧的屋门缝隙中透出的一抹亮光。
极其微弱短促,却偏偏被她看到。
林斐然琢磨片刻,转身先在廊柱上留下法印后,又缓缓靠近屋门,她没有直接入内,而是取出一块灵玉置于门前。
灵玉上绘有一道万花筒般的法阵,时时变换,这正是《大音希声》中传授的探查之法。
静待数息后,变换的阵纹在某一刻亮起,同屋上的阵纹连接一处,又在下一刻断开。
这是一道十分复杂的阵法。
内里必有乾坤!
林斐然当即作出断定,随后将灵玉收回,一边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解阵。
就在巡查修士的脚步声传来之时,门吱呀一声被她推开一个缝隙,下一刻,她已经鬼鬼祟祟潜入房中,廊下再无半片影子。
林斐然靠门而站,待几人的脚步声离去后才转身回首。
然后,对上一双又一双直直看来的眼。
林斐然:“……”——
作者有话说:本章红包照旧
第222章金陵不渡(尸山肉海)你见到他了?!……
林斐然难以形容此时的震撼。
一个又一个的人堆叠在这间密室之中,重重叠叠,码成一座不算归整的肉山。
阴翳倾覆,肉山横陈。
他们或躺或倒,双目怒睁,四肢扭折,眼珠似乎失去控制一般,在眼眶中微微坠下,便巧合般地全都木然望向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