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维勉正走在城外,路遇一处树林,便停下歇息。
今日跟他同行的乃是谢家的公子谢质,也是刚刚去世的谢惜婉的哥哥。谢质从小跟他一同长大,乃是秦维勉的心腹之人。
“我今天出城,非仅仅,咳咳——,非仅仅为了散心,也是为了到水边祭奠你妹妹一番。”
谢质听了触动伤心事,默然片刻将话岔开:
“二殿下最近是为了边地的情势苦闷吧?”
秦维勉点点头。
“朝中当年原想着同山戎讲和便万世无虞了,不想他们拿了朔州还不知足,如今又起了战事。”
见秦维勉神情凝重,谢质赶紧说道:“早知如此,我当日也该从武才是,今日也可为朝廷出一份力。”
秦维勉半笑半讽地斜了他一眼:“你我从小在一处读书习武,我难道不知?你没去从戎是因为自己不想吗?”
“哈哈哈哈——二殿下干嘛揭破我,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不过说嘴罢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秦维勉叹道:“外患内奸,如何得除?虽然除了贺翊,这国中与敌人里通外合的自然还有人在。”
贺翊在一旁听着,本想打探些消息。虽然他认定以云舸的修为不该承受轮回之苦,但从前两世来看,他的苦怕是还没有受完。
那两世云舸都生于贫苦之家,早早夭逝,如今贵为皇子,吃穿药石自然不缺,但朝堂险恶,目下的大患是谁贺翊不易查明。
他要使一个投石问路之计。
那边谢质忽然疑道:
“我怎么感觉附近有股阴气,冷飕飕的?”
“没有啊,阳春三月,咳咳,阳盛阴衰,这大日头下哪来的阴气?”
“听说这边庄户往往死了人就随地埋在田里……”谢质声音虚,四下打量,“不然我们还是走吧,万一真的有鬼……”
秦维勉听了便笑,言语中却尽是柔情:
“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谢质指指树林说道:“那边真的有股阴气。”
被指到的贺翊对这位公子已经不耐烦,这人怎么神鬼不分呢。
此时秦维勉跟谢质起身欲行,贺翊不再等待,他凝神聚力,用功法幻化出两个傀儡出来,直扑向那两人。
秦维勉若受到袭击,自然会先去怀疑自己当下的大敌。然后贺翊再在危急之时为秦维勉解难,那时顺理成章就能接近心上人,以高的武功留在秦维勉身边,成为他的亲卫。
刚刚在长街上他是怕秦维勉强撑病体出来主持局面,因此现身制住惊马,但那太远了,以凡人的目力是看不清他的长相的。英雄救美这招,还得当面来一次才行。
突然出现的刺客让融融春日瞬间紧张起来。秦维勉跟谢质都拔出剑来,看他们那个架势,贺翊就知道二人武功十分一般。
他赶紧收了些功力,想着能过上几个花招就行了,可别真伤了秦维勉。就这么一含糊的功夫,原先站在边上的两名亲卫已经冲到了主人跟前,尤其是保护秦维勉的那位,剑气之迅连贺翊也讶了一瞬。
这人是绝世高手。他一瞬间想到,如今的秦维勉天潢贵胄,怕不是他两个傀儡就能吓住的了。
转瞬间两名傀儡刺客已经倒地,侍从将秦维勉扶上马,一前一后护着主人离开。
贺翊看着被剑气扫落的满地春叶,耳中玉铃之声又弱了下去。
再次失败,他只叹息了一瞬,立刻起身去追,却不想晴天白日里原本一片云彩都没有,此时却突然下起雨来。
想到秦维勉的病体,贺翊心中焦急,连忙抬手招来一片云彩,布于秦维勉头上。
策马疾驰,飞雨掠面,秦维勉却忽然一勒缰绳。他抬头看着那片云彩,此时四周仍旧落雨如注,他的身上却没有一滴雨水落下了。
“停!”
谢质赶紧回转马来,急道:
“二殿下!下起雨来,还是先到我庄客府上躲躲吧!”
谢质说完,也现秦维勉身边是没有雨的。他抬头看看,说道:
“这是上天眷顾二殿下了。只是若是刺客还有同伙,岂不危险!还是——”
秦维勉语气坚决:
“此时若去,以后怕再无迹可寻了!”
谢质劝道:
“今日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殿下——”
秦维勉亦觉今日诸事极不寻常。
且不说长街上驸马的遭遇,就是刚刚这刺客并非武功高强的样子,刺杀皇子只派两个人,还是这个水平?
“我们回去看看,说不定能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