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痛苦。
我竟然在沈砚的眼里,看到了痛苦。
多么稀奇。一个冷血到可以亲手拔掉妻子氧气管的男人,竟然会痛苦?
为什么?因为现替身不像正主了?还是因为……别的?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向顾家父母打听我“摔下楼梯”前的事,问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甚至提出要调看家里那天的监控。
可惜,顾萱摔跤的那段楼梯,恰好是监控死角。
李婉私下担心地跟我爸说:“沈总是不是太关心萱萱了?虽然他是暖暖的……但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顾国华沉吟:“或许是因为暖暖的缘故,爱屋及乌吧。再者,萱萱这次摔得确实吓人。”
爱屋及乌?我听了只想笑。
沈砚的异常在顾暖出院回家那天,达到了一个小高峰。
顾暖回来了。带着我的那颗心脏。
她被沈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脸上带着温婉幸福的笑容。她本就长得美,病愈后更添了几分弱不禁风的我见犹怜。
沈砚看着她时,眼神是温柔的,呵护备至的。那是我曾经多么渴望的眼神。
全家人都围着她,庆贺她的新生。
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星捧月的顾暖,看着她胸腔下那颗平稳跳动的心脏。
那曾是我的心。现在,它正支撑着另一个女人的生命和爱情。
一股冰冷的恨意和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我强迫自己露出惊喜的笑容,扑上去:“姐姐!你终于回来啦!我想死你了!”
我抱住顾暖,手臂环住她的腰,耳朵似乎不经意地贴在了她的左胸位置。
砰——砰——砰——
强健而有力。跳得真好。
沈砚的目光立刻投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警惕?
顾暖温柔地回抱我:“萱萱,姐姐也好想你。听说你之前也受伤了,没事了吧?”
“我早没事啦!”我抬起头,笑得没心没肺,然后突然转向沈砚,语气天真又残忍,“姐夫,你看,姐姐的心脏跳得多有劲儿!声音真好听!那个捐心脏的人,死得还挺值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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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万籁俱寂。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顾暖的笑容僵在脸上。
李婉倒吸一口冷气。
顾国华的脸色也变了。
沈砚的脸色,在那一刻,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看向我,眼神不再是探究和困惑,而是某种近乎惊骇的震动的……恐慌?
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攥得白,甚至在微微抖。
他仿佛透过我灿烂的笑脸,看到了某个深夜缠绕他的梦魇。
“萱萱!你胡说什么!”李婉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我,连忙打圆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沈总,暖暖,这孩子口无遮拦,你们别往心里去……”
顾暖勉强笑了笑:“没,没事……萱萱还小,不懂事。”
沈砚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的灵魂都看穿。他的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失态了。
因为一句“死得值”。
苏晚死了,他毫无波澜,甚至冷静地安排了后续的移植手术。
为什么现在,一句无心之语,却让他反应如此巨大?
沈砚,你开始感到不安了吗?
但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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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破碎
沈砚的疯狂,初现端倪。
他不再满足于只是在顾家“偶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