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瘫软在床角,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和楼下汽车引擎动并急驶离的声音,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劫后余生的恐惧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她抱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刚才……就差一点……
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处于盛怒中的顾枭立刻放下“惩罚”,匆忙离开?
“看好她”……这个“她”指的是谁?
一个念头猛地窜入脑海——难道……是和那个“薇薇”有关的事情?除了薇薇,还有谁能让顾枭如此失态?
可是,薇薇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还是说……关于那个培养舱里的孩子出了问题?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裂。
她看向那扇被反锁的门,又想起西翼那个冰冷的培养舱和里面那个小小的胎儿……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弄清楚真相!必须想办法逃离这个可怕的魔窟!
顾枭的突然离开,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也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七)
那一晚,顾枭没有再回来。
沈清欢在极度惊恐和疲惫中昏睡过去,又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
第二天,别墅里的气氛依旧压抑,但似乎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紧张。佣人们噤若寒蝉,保镖的数量似乎增加了,巡逻也更加频繁。
没有人提起昨晚西翼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但沈清欢知道,那双看不见的眼睛,一定在时时刻刻监视着她。
她试图从佣人嘴里套话,想知道顾枭昨晚为什么匆忙离开,去了哪里。但所有人都讳莫如深,只是更加小心地伺候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怜悯和畏惧。
这种诡异的平静持续了三天。
第三天下午,顾枭回来了。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似乎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周身的气场比以往更加冰冷骇人,仿佛一座随时会喷的火山。
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径直走向沈清欢。
沈清欢正在客厅的窗边看书(实则心神不宁),看到他进来,吓得立刻站了起来,书本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他走到她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肉跳,有审视,有疲惫,有一种深切的痛苦,还有一丝……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扭曲的挣扎?
他就这样看了她足足有一分钟,看得沈清欢头皮麻,几乎要落荒而逃。
然后,他猛地伸出手——
沈清欢吓得闭上了眼睛,以为他要动手。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头顶,非常僵硬地、极其不熟练地……轻轻拍了两下?
这个动作太过诡异,完全不符合他人设,让沈清欢浑身汗毛倒竖,比被打一巴掌还让她害怕。
“安分点。”他最终只丢下这三个冷冰冰的字,然后转身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沈清欢僵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他到底怎么了?那个电话之后,他好像变得……更奇怪了。
这种反常,比直接的暴怒更让她感到不安。
晚饭时间,顾枭竟然下楼和她一起吃饭。
餐桌上依旧沉默。
只是吃到一半时,他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声音沙哑:“你喜欢孩子吗?”
沈清欢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抖,筷子掉在桌上。她惊恐地看向他,心脏狂跳。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在试探她?还是……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垂下眼睑,低声回答:“……喜欢。”
这是实话,她一直很喜欢孩子,尤其是弟弟,几乎是她带大的。
顾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幽暗难辨:“很好。”
很好?什么很好?沈清欢的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又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吃饭。但那句“很好”,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食不知味,坐立难安。
接下来的日子,顾枭似乎恢复了一些“正常”。他依旧忙碌,但回家的次数稍微多了一些。他不再提那天晚上西翼的事情,也不再提什么“义务”和“惩罚”。
他甚至开始过问她的生活,虽然方式依旧强硬霸道。
比如,他会命令营养师给她制定更严格的食谱,要求她必须吃完。比如,他会突然让助理送来一大堆昂贵的珠宝华服,堆在她面前,却不问她喜不喜欢。比如,他会勒令她每天必须午睡两小时,会有佣人专门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