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只在蛛网边缘谨慎爬行的蜘蛛,小心翼翼地振动着丝线,感知着整个网络的动静,耐心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或者……强大的对手不慎触碰警报。
周韫敏锐地察觉到沈清身上某种细微的变化。她似乎更沉默,更专注,眼底时常掠过他看不懂的深思和警惕。
他尝试过关心,但沈清总是用工作搪塞过去。
“沈清,我觉得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要休个假?我们去海边走走?”周韫再次提议,眼神真诚。沈清看着眼前这个并肩作战的伙伴,他阳光、务实,充满理想主义色彩。她不能将他拖入自己即将面对的、可能无比凶险的深渊。
“等这个季度财报出来吧。”沈清笑了笑,笑容有些疏离,“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周韫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振作起来:“好!那我陪你一起扛!”
时间一天天过去。
“影武者”那边偶尔传来一些碎片信息,进展缓慢但确实在推进。叶家兄弟关系微妙,兄长叶秉桓看似掌控全局,但弟弟叶秉文在海外业务上权力不小。
侄女叶蓁蓁并非单纯的名媛,似乎在家族某些欧洲业务中扮演特殊角色。“星烁资本”的资金流水像迷宫一样复杂。
父亲那边的寻访也有了零星反馈。有退休老人模糊记得,沈宏当年所在部门的直接上级姓林,后来好像升迁调去了某个实权部门,但具体名字记不清了。这也算是一个方向。
沈清按捺住性子,继续蛰伏,继续织网。
第十七章:意外的“橄榄枝”
就在沈清以为这种僵持会持续很久时,一个意外的邀约打破了平静。
邀请来自叶家。更准确地说,是来自叶家的长女——叶蓁蓁。
一场在南城私人艺术会所举办的小型当代艺术沙龙,邀请函精致典雅,措辞客气,点名邀请“磐石科技的沈清小姐”,赞誉她为“商界新锐”、“女性楷模”。沈清拿着这张邀请函,指尖微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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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终于主动出现了。是以这样一种看似友好、毫无攻击性的方式。
去,还是不去?
这显然是叶家的一次试探。想近距离观察她,评估她是否真的“听话”了,或许还想亲自施加某种影响。
不去,等于直接表明敌意和畏惧。去,则要直面这头巨兽,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沈清几乎没有犹豫。
她必须去。只有接近,才能观察,才能寻找机会。
沙龙当晚,沈清精心打扮,一袭剪裁得体的香槟色长裙,既不失礼,也不过分张扬。
她刻意淡化了些许攻击性,显得柔和了几分。
会所环境清雅,来的多是名流雅士、艺术收藏家。叶蓁蓁作为主人,穿梭其中,她年轻貌美,气质出众,谈吐得体,一举一动都透着世家千金的教养与距离感。
看到沈清,叶蓁蓁微笑着迎了上来,伸出手:“沈小姐,久仰大名,非常感谢赏光。”
“叶小姐客气了,能收到邀请是我的荣幸。”沈清与她轻轻一握,笑容恰到好处。
两人寒暄了几句,关于艺术,关于最近的财经新闻,叶蓁蓁的话语无可挑剔,甚至对沈清在磐石科技的成绩表示了欣赏。
但沈清能感觉到,对方那双看似含笑的美目深处,带着一种冷静的审视和评估,如同在观察一件有趣的藏品。
“说起来,”叶蓁蓁状似无意地提起,声音轻柔,“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明远资本事件,真是令人唏嘘。徐总本是青年才俊,可惜一步走错,万劫不复。沈小姐与他似乎还有些旧缘?”
来了。
切入正题了。
沈清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和淡然:“算是旧同事吧。商业竞争难免激烈,但违背法律和底线,终究会付出代价。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就好。”叶蓁蓁微微一笑,拿起一杯香槟递给沈清,意有所指,“南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有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和气才能生财。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留在过去,向前看才是最重要的。叶家一直很欣赏有才华、懂分寸的年轻人。”她轻轻与沈清碰了一下杯,出清脆的响声。
“叶小姐说的是。”沈清垂下眼睫,抿了一口酒,掩去眸中的神色。
懂分寸?向前看?这是在敲打她,也是在暗示某种“招安”的可能性吗?
接下来,叶蓁蓁没有再提任何敏感话题,只是亲切地带着沈清认识了几位艺术圈和金融圈的名人。但沈清能感觉到,自己仿佛被纳入了一种无形的监视之下,会所里似乎总有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跟随着她。
沙龙结束时,叶蓁蓁亲自将沈清送到门口。
“今天很开心能认识沈小姐,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多交流。”叶蓁蓁笑容完美,“叶家近期也在关注一些科技领域的投资,或许未来有合作的可能。”
“期待有机会向叶家学习。”沈清礼貌回应。坐进车里,沈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叶蓁蓁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精心算计的意味。友善的背后是绵里藏针的警告和试探。
合作?恐怕是吞并或控制的代名词。
叶家似乎认为,通过施压和利诱,可以让她这只稍微扎手一点的麻雀,变成他们笼中的金丝雀。
他们低估了她。
也低估了仇恨与执念的力量。
第十八章:裂痕与微光
与叶家的这次短暂接触,让沈清更加确信背后的水深不可测。
她变得更加谨慎,几乎不再亲自处理任何敏感调查,全部通过“影武者”进行。
然而,意外还是生了。
一周后,“影武者”的加密通讯突然中断。预定的联系时间过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沈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