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一个南方偏远但安静宜居的小城。
那里气候温暖,生活成本低,适合晨晨养病。
她给儿子和自己都改了名字。
她不再叫席云,而是叫“云薇”,随母姓,寓意新生和微小的希望。
儿子不再叫席晨,也不再跟那个男人的姓,她给他取名“云安”,平平安安,是她对他未来人生最大的期盼。
在小城,她找了一份在家做手工的零活,虽然收入微薄,但能兼顾照顾孩子。她又租了一个小小的院子,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阳光充足。
云安(晨晨)的身体在温暖的阳光和母亲精心的照料下,一点点地好转。虽然还是比普通孩子瘦弱,需要定期复查吃药,但脸上逐渐有了血色和笑容。那段可怕的经历,似乎随着名字的改变和环境的变迁,渐渐被埋藏。
席云(云薇)看着儿子一天天好起来,觉得所有的付出和冒险都是值得的。
日子平静得如同山涧溪流,缓慢而安宁。
她几乎以为,噩梦真的结束了。
直到那一天。
云安四岁生日快到了。小家伙最近总是眨着大眼睛,有些怯怯又有些期待地问:“妈妈,安安生日那天,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吗?就小小的……”
看着儿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席云的心酸软成一团。她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妈妈给安安买一个最大的草莓蛋糕!”
生日那天早上,她将儿子托付给隔壁一位信得过的阿姨照看,自己去了城里最好的一家蛋糕店。
她仔细挑选了一个漂亮的水果蛋糕,让店员打包好。
提着蛋糕盒走出店门,阳光有些刺眼。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价值不菲的豪车。
车窗缓缓降下一半。
一张她刻骨铭心、恨入骨髓,也恐惧到骨髓里的脸,出现在车窗后。
陆沉舟!
他看起来清瘦了一些,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阴郁,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深沉,如同鹰隼,此刻正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席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提着蛋糕盒子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来了多久?!
他想干什么?!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陆沉舟的目光,从她苍白的脸,缓缓移到她手中那个明显是儿童款的、写着“生日快乐”的蛋糕盒上。
他的眼神剧烈地变幻了一下,某种极其复杂的、近乎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但最终,都被一种更深沉、更偏执的黑暗所覆盖。
他没有下车,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那样隔着距离,看着她。
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又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然后,在席云几乎要忍不住尖叫逃跑的前一秒,车窗缓缓地、无声地升了上去,隔绝了他的视线。
黑色的豪车动,汇入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席云一个人,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阳光温暖,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手里的蛋糕盒子变得无比沉重。
他看到了……
他知道孩子还活着……
他找来了……
平静的日子,难道只是假象?
巨大的不安和恐惧,如同无形的网,再次将她牢牢缠紧。
她猛地回头,看向家的方向,心脏疯狂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