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仔细地收好协议,像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她抬起头,脸上甚至漾开了一个极淡却真心实意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顾衍,相信我,这将会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决定。”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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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主卧,而是她三年来独自居住的次卧。她的行李早已收拾好,只有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她拉着行李箱,经过僵立在原地的顾衍身边,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向大门。
“这么晚,你去哪?”顾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
苏晚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
“去开始我的新生活。顾先生,再见。”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了。
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衍站在原地,听着电梯下行的声音,看着这间突然变得空旷而冰冷的豪宅,第一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心里某个角落,猝不及防地塌陷了一小块。
(二)
五年前,那个雨夜,她拉着行李箱,身无分文地走在街上。
手机里,只剩下最后几十块钱。身后是吞噬了她三年青春的牢笼,前方是迷茫未知的黑暗。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和衣服,冰冷刺骨。她却感觉不到冷,因为心里那片荒芜的冰原,比这雨水更寒。
她想起和顾衍的婚姻,始于一场她自以为是的救赎。
那时苏家破产,父亲承受不住打击重病入院,急需一大笔钱救命。走投无路之下,她接受了顾家老爷子提出的冲喜婚约。据说顾衍当时需要一个妻子来阻断集团内部的一些流言蜚语,而家世落魄、长相尚可的她,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结婚那天,他冷着脸完成所有仪式,甚至没有碰一下她端过去的交杯酒。
新婚夜,他站在卧室门口,眼神冰冷地告诉她:“苏晚,记住你的身份。这场婚姻各取所需,别奢望你不该得到的东西。”
三年里,她努力做一个合格的顾太太,打理家务,应付他的家人,甚至在公开场合配合他扮演恩爱夫妻。她小心翼翼地藏着那份最初因他援手而产生的感激和朦胧好感,渐渐在日复一日的冷待中消磨殆尽。
她听过无数嘲讽。
“看,就是她,用家世逼顾总结婚的。”“占着顾太太的位置又怎么样?顾总心里只有林薇薇小姐。”“听说结婚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很快就要下堂了。”连家里的保姆,有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和不屑。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温暖他。在他胃病犯时守一整夜熬粥,在他生日时精心准备礼物,在他醉酒后细心照料……换来的往往是他更深的疏离和一句“不必做这些多余的事”。
直到林薇薇回国的消息传来,直到那张照片出现,她终于彻底清醒。
原来,不是他天生冷漠,只是他所有的热情和爱意,都早已给了另一个人。
她苏晚,从头到尾,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雨越下越大。
她蹲在街角,任由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不是为失去顾衍而哭,而是为那三年卑微又可怜的自己,举行一场迟来的葬礼。
哭过之后,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保上父亲慈祥的照片,用力抹了一把脸。
父亲当年挺过来了,虽然身体大不如前,但至少还在。她不能倒下去。
她删掉了手机里所有和顾衍有关的信息、照片。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然后,她买了一张最早前往南方的火车票,用仅剩的钱。
她要去一个没有顾衍,没有林薇薇,没有任何人认识她的地方。
重新开始。
(三)
南下的火车硬座,拥挤而嘈杂。
苏晚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倒退的景物,心绪渐渐平静。
她需要一份工作,一个安身之所。
到了那座陌生的沿海城市,她租最便宜的地下室,白天去餐厅端盘子,晚上去夜市帮人卖衣服,一天打三份工。
辛苦,但踏实。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花得心安理得。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看人脸色、仰人鼻息的顾太太苏晚。她只是苏晚,一个需要努力活下去的普通女人。
偶尔,她会从一些财经新闻或娱乐小报的边角料里,看到顾衍和林薇薇的消息。
【顾氏总裁携女伴出席拍卖会,疑似恋情公开?】【林薇薇疑似好事将近,手上钻戒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