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这三个字,曾经是我最深的期盼,如今听来,却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风险。
我看着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爱人,他是我整个青春年华的梦想,也是我过去一年痛苦根源的“始作俑者”。我该相信他吗?
信他,意味着我将彻底踏入一个未知的、与陈诺正面为敌的险境。
不信他,我孤身一人,又能逃到哪里去?陈诺的网,似乎无处不在。
咖啡馆的玻璃窗外,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陈默的眼神骤然一凛,低声道:“不好,他们可能找来了。晚晚,没时间犹豫了!”
他站起身,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胳膊,将一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然后压低帽檐,拉着我快从咖啡馆的后门离开。
我的手被他紧紧攥着,那熟悉的温度和力道,让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可心底深处,一个声音在尖锐地提醒我:一切都不同了。
陈默带着我在s市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快穿行,他的动作敏捷而警惕,显然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我被动地跟着他,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路上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我混乱心跳的伴奏。
我们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居民楼前。陈默拿出钥匙,打开了一楼某个单元的门,拉着我闪身进去,然后迅反锁。
屋子里陈设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但收拾得还算干净。这里显然是他暂时的藏身之所。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以及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靠在门板上,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站在我面前、摘下了帽子的陈默。真实的灯光下,他眉骨处的疤痕更加明显,也让他看起来比记忆中那个阳光温暖的青年,多了几分沧桑和冷硬。
“这里暂时安全。”他看着我,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晚晚,你……还好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问出了那个从见到他起就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陈默,你告诉我,那个被陈诺抓住的、足以毁掉你的‘错误’,到底是什么?”
陈默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眼神闪烁,避开了我的视线,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难以启齿的神情。
“晚晚,我……”
“告诉我!”我打断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瞒着我吗?如果我们要一起面对陈诺,我必须知道全部真相!我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兄弟俩蒙在鼓里!”
我的质问像一把刀子,剖开了我们之间横亘着的、由谎言和隐瞒构筑的隔阂。
陈默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充满了挣扎和愧悔。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艰难地开口说道:
“那个错误是……几年前,我还在上一家公司的时候,曾经……曾经利用职务之便,挪用过一笔公款。”
(二十九)
“挪用过……公款?”
我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无法理解它们的含义。在我心里,陈默一直是正直、阳光的代名词。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陈默的脸上满是羞愧和痛苦,他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那是四年前,我刚升职不久。”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沉重的悔恨,“当时公司有个紧急的项目缺口,需要一笔短期资金周转,而审批流程又特别慢。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想着只是暂时借用几天,等审批下来就立刻补上,神不知鬼不觉……就动了一笔五十万的款项。”
五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砸在我心上。
“后来呢?”我的声音有些抖。
“后来……项目出了问题,那笔钱没能按计划回笼。”陈默的声音更加低沉,“我慌了,拼命想办法填补窟窿,甚至借了高利贷……那段时间,我压力巨大,每天都活在恐惧和愧疚里,生怕事情败露。最后还是东拼西凑,在内部审计前勉强把钱还上了,账面做得天衣无缝,所以公司并没有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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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这件事就像一颗毒瘤,长在我心里。我无数次后悔,恨不得时光倒流。我本以为这件事会烂在心里,永远成为过去……直到陈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知道了这件事。”
“他威胁你?”我感到一阵寒意。陈诺的心思,竟然缜密阴狠到这种地步,连几年前陈默自以为掩盖过去的秘密都能挖出来。
“是的。”陈默苦涩地点头,“他用这件事作为最大的把柄。他说,如果我不按他说的‘消失’,他就把我挪用公款的证据交给公司,甚至报警。晚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仅仅是身败名裂,失去工作,更是要面临牢狱之灾!而且……而且我怎么能让你知道,你爱着的、即将托付终身的人,曾经是一个可耻的挪用公款者?我无法想象你知道真相后,会怎么看我……”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当时走投无路的绝望。我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心脏一阵阵抽紧。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陈默的“错误”,给了他致命的弱点。而陈诺,精准地抓住了这个弱点,并用它作为摧毁陈默、夺取他一切的武器。他不仅想要我,更想彻底击垮他这个一直活在光环下的哥哥。
“所以……你就屈服了?”我的声音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不是指责,而是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悲哀。我无法想象,当时陈默是怀着怎样绝望和愧疚的心情,选择了“死亡”这条看似能保全我和他最后尊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