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恐怕是侯府能为她找到的、最“体面”的寒门选择了。一个父母双亡的举人,意味着嫁过去没有公婆掣肘,虽然清贫,但相对自由。
至于那个陈琢……她隐约有点印象。上辈子似乎听过这个名字,确实有才学,后来好像也中了进士,但官运似乎并不亨通,一直在翰林院做着清苦的编修,寂寂无名。
对她而言,他是谁并不重要,他只是一个她离开侯府的跳板,一个她开启新人生的。
婚事,就这么仓促又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
永安侯府放出风声,养女苏云锦感念侯府养育之恩,不愿与真千金相争,自愿放弃侯门富贵,择一寒门举子下嫁,以全孝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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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出,京城哗然。
有人赞永安侯府仁厚,养女知恩。
有人叹苏云锦傻气,自讨苦吃。
也有人揣测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但无论如何,这场极具话题性的婚事,还是迅推进了。
侯府为了脸面,也给苏云锦准备了一份不算丰厚但也绝不算寒酸的嫁妆,足够她在寒门之中过上温饱有余的生活。
苏灵儿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的疑虑和不安越来越重。她不相信苏云锦会甘心认命,她总觉得苏云锦在谋划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可直到苏云锦出嫁的那天,她都没看出任何异常。
没有哭闹,没有不舍,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屈。
苏云锦穿着比寻常庶女出嫁还要简朴几分的嫁衣,脸上盖着红盖头,由丫鬟扶着,安安静静地走上了那顶远不如侯府气派的青布小轿。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喧天锣鼓。
轿子晃晃悠悠,载着她,离开了这座禁锢了她前世今生的华丽牢笼。
轿子外面,是京城喧嚣的市井声。
轿子里面,苏云锦缓缓掀开了盖头一角,透过晃动的轿帘缝隙,看着外面逐渐陌生的街景。
她的脸上,没有新嫁娘的羞涩与期盼,只有一片沉静的决然,以及眼底深处,那一点终于破土而出的、名为“希望”的光。
前路未知。
但她,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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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初入陈家门
轿子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媒婆略显尖锐的唱喏声,和一阵不算热闹的迎亲鞭炮声。
轿帘被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略显清瘦的手伸了进来。
苏云锦顿了顿,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触手微凉,带着读书人特有的、常年握笔的薄茧。
她借力下了轿,红盖头遮挡了视线,只能看到脚下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路,和身边那人一袭同样洗得有些白的红色袍角。
这就是她今后的夫君,陈琢。
侯府养女下嫁寒门举子,这场婚事在京城里是谈资,在这位于京城南边清贫巷弄的陈家,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院子很小,勉强挤满了前来道贺的邻里和陈家的远亲族人们。目光各异,好奇的,探究的,羡慕的,也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对于这位“高攀”不成的侯府假千金。
仪式简单得近乎简陋。
拜天地,拜高堂(对着空置的牌位),夫妻对拜。
整个过程,苏云锦都安静而顺从,她身边的陈琢,也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礼仪动作,几乎没有多余的话语。
送入“洞房”。
所谓的洞房,不过是这小小院落里唯一一间还算整齐的朝南屋子。家具陈旧,但打扫得干净,窗棂上贴着的红色剪纸,算是这屋里唯一的亮色。
苏云锦在铺着半新不旧大红鸳鸯被褥的床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