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女伴出席各种场合,绯闻满天飞,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戳痛她。
偶尔他回家吃一次饭,长长的餐桌,两人各坐一端,安静得只能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他从不吃她做的饭,哪怕她偷偷学了好几个月,精心准备了他喜欢的菜式。
“谁知道你这种东西里放了什么。”他眼神都不曾掠过一眼,直接让佣人倒掉。
他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会故意刁难她。把她辛苦养了许久的花草剪得七零八落,把她母亲留下的唯一一本旧书扔进垃圾桶,或者在她半夜熟睡时,突然打电话让她立刻送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到某个娱乐会所。
她冒雨送去,他却搂着当红的女明星,看也不看浑身湿透的她,懒洋洋地对旁人说:“瞧,我们宋家的佣人,还算听话吧?”
哄笑声中,她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感觉不到疼。
沈明微的电话,永远是最高指令。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沈明微有一点不舒服,一个电话打来,宋澜序无论多忙,都会立刻抛下一切赶过去。然后,他会把所有的焦躁和怒气加倍泄在沈栀安身上。
“如果不是你占着她的位置,现在名正言顺照顾她的人应该是我!你连当个摆设都当得让人生厌!”
她试过反抗,试过解释自己从未想过要抢夺什么。但换来的只是他更深的厌恶和禁锢。
她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困在华丽的笼子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枯萎。
直到两个月前,那次意外的慈善晚宴。
宋澜序难得“施恩”带她出席,或许只是为了维持表面和谐的家庭形象。宴会上,他依旧当她不存在,和几个商业伙伴谈笑风生。
有人不怀好意地给她敬酒,一杯接一杯。她求助地看向他,他却只是淡漠地别开眼。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踉跄着想去洗手间,脚下却被什么绊了一下,猛地向前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是宋澜序。
他脸色很难看,几乎是铁青着。他打横抱起她,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大步离场。
车上,她难受地蜷缩着,意识模糊间,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冰凉的额头上。那只手带着薄茧,动作甚至有些笨拙,却奇异地抚平了她胃里的翻腾。
她无意识地蹭了蹭那点难得的温暖,像濒死的人抓住浮木。
他似乎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
那是半年婚姻里,他们唯一一次靠得那样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烟草味,混合着她自己带来的、一丝极淡薄的酒气。
第二天,她在主卧自己的床上醒来(婚后他们一直分房睡,她睡在主卧的沙上),对于昨晚后来的事,记忆一片模糊。
她下楼时,宋澜序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晨光透过落地窗,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
他听见脚步声,抬起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空气似乎凝滞了。沈栀安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但他很快又低下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疏离,仿佛昨夜那片刻的温和,只是她醉酒后产生的幻觉。
“下次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期望再次碎成一地狼藉。她沉默地低下头,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然而,就是从那个月开始,她的生理期迟了。
偷偷买来验孕棒,看到上面清晰的两道红杠时,她吓得差点把它扔进垃圾桶。
震惊、恐惧、茫然过后,一丝微弱的、属于母性的柔软和希冀,悄悄从心底破土而出。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段令人绝望的婚姻里,唯一的、意外的馈赠。
或许……或许因为这个孩子,一切会有所不同?
她小心翼翼地盘算着,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哪怕他依旧厌恶她,可孩子是无辜的。这是他的骨肉。
今晚,她原本鼓足了勇气,想等他回来,试着开口。
可他那道冰冷的、充满嘲讽的视线,将她所有的勇气再次冻结。
他不知道,他漫不经心路过的一个赝品,正在悄然孕育着他的孩子。
第二天清晨,沈栀安被楼下细微的动静惊醒。
她习惯性地起身,想去厨房准备早餐——虽然宋澜序从不吃,但她还是固执地每天准备,仿佛这样就能维系住一点什么自欺欺人的念想。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沈明微娇弱委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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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序哥哥,我昨晚心口疼了一夜……吃了药也不见好……要是、要是当初嫁过来的是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沈栀安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别胡说。”宋澜序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和,“你的身体最重要。那种场合,不适合你去。”
“可是姐姐她……她毕竟代替了我。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说得可难听了,都说是我抢了姐姐的……”
“她算什么姐姐?”宋澜序的语气冷了下去,带着毫不掩饰的维护,“一个替代品罢了。明微,你才是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她连你一根头丝都比不上。”
沈栀安扶着冰冷的金属栏杆,指节泛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腰。
替代品。
连她的一根头丝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