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以前更瘦了,眼里的desperation(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他“噗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我的车前!
“林乔!林乔我求求你!救命!救救子昊!”他语无伦次,声音嘶哑,重重地磕着头,额头瞬间就红了。
我摇下车窗,皱紧了眉头。
“你什么疯?”
“子昊……子昊他得了尿毒症!肾衰竭!急需换肾!我找不到匹配的肾源……我的也不匹配……医院说再找不到他就……”秦天朗涕泪横流,完全不顾形象,“我知道我以前不是人!我不是东西!你怎么报复我都是应该的!但子昊是你的亲儿子啊!他才十一岁!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求你救救他!只有你能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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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子昊……病了?那么严重?
那个曾经用最伤人的话语羞辱我的儿子,那个我试图忘却但血脉相连的孩子……
我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你在哪家医院?”
秦天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站起来,报了医院名字。
“你先过去。”我冷声道,“我会联系专家。”
不是心软,更不是原谅。
这只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无法抹杀的反应。
我动用了林氏的医疗资源,请来了国内最顶尖的肾脏专家团队为秦子昊会诊。
情况确实很糟糕,急性肾衰竭,并多种感染,生命垂危。
专家团队制定了详细的治疗方案,暂时用透析维持着,但换肾是唯一能根治的希望。
寻找匹配肾源的事情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但合适的肾源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秦天朗几乎住在了医院,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度衰老下去,头白了大半,眼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傲慢,只剩下卑微的乞求和无尽的悔恨。
他几次想跟我说话,我都避开了。
我不想听他的忏悔,那毫无意义。
一天深夜,我处理完工作,还是去了医院。
病房外,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里面那个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瘦得脱了形的小小身影。
他睡着了,眉头紧紧皱着,脸上毫无血色,脆弱得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无论他曾经如何伤我,他终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病床边,看着他因为病痛而憔悴的小脸,那些不堪的回忆似乎也变得遥远了一些。
就在这时,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然后是细微的惊恐和……羞愧?
他下意识地想躲,却因为身体的虚弱而动弹不得。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他看着我,嘴唇哆嗦了半天,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妈妈……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该扔了你的蛋糕……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
“爸爸……爸爸他说得对,我错了……妈妈,我好难受……我好害怕……我会死吗?”
眼泪顺着他干瘦的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头。
他伸出枯瘦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抓住我的衣角。
就像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外面受了委屈,总会这样依赖地抓住我。
那一刻,所有坚硬的盔甲似乎都在瞬间碎裂。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没有去握他的手,只是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
“别怕,”我的声音有些干涩,“专家们正在想办法,你会好起来的。”
他紧紧抓住那张纸巾,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哭得更加厉害,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我从病房里出来,心情沉重得像压了一块巨石。
走廊尽头,秦天朗靠墙站着,显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他看着我,眼圈通红,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近乎卑微地向我鞠了一躬。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秦助理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