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破碎得不成调。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乞求,乞求我否认,乞求我刚才说的只是吓坏了胡言乱语。
我哭得更大声,浑身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语无伦次地重复:“就是你!我听到了!那天在医院!你跟医生说……暖暖等不了了……需要心脏……你就……你就把那个女人的管子拔掉了……我偷偷看到的……你好可怕……杀人凶手……”
我故意颠三倒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意间撞破恐怖真相、被吓坏后留下心理阴影的小女孩。
这个谎言,完美地解释了我之前所有的“异常”,也给了沈砚致命一击。
原来……“顾萱”所有的反常,不是因为被“附身”,而是因为她目睹了那场谋杀!所以她害怕,所以她反常,所以她偶尔会说出那些刺人的话!
那并不是苏晚的灵魂在作祟。
那只是一个孩子被恐怖真相折磨后的应激反应!
这个真相,比鬼魂的存在,更让沈砚无法承受!
如果只是鬼魂,他还可以祈求,可以赎罪。
可这是一个活生生的见证人!一个时刻提醒他犯罪事实的目击者!
而且这个目击者,还是他试图赎罪对象的亲妹妹!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沈砚踉跄着后退,脸色灰败得像死人一样,眼神彻底涣散,“你骗我……你在骗我……”
他拒绝相信。他宁愿相信是鬼魂,也无法接受自己是杀人凶手这个事实被第三个人目睹并揭穿!
“是真的!”我尖叫着,仿佛是为了加强说服力,把自己也骗过去,“那个女人……苏晚……她死的时候还在笑!她看着你笑!她恨你!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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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沈砚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嚎叫,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像是无法承受那巨大的罪恶感和幻灭感,转身疯了一样地冲出了顾家大门。
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疯狂咆哮而后急远去的声音。
客厅里,只剩下我压抑的哭泣声(假的),李婉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杀人了……他杀人了……”,以及顾暖。
顾暖缓缓地、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她低着头,长遮住了她的脸。
她抬起手,慢慢地、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左胸。
那里,那颗属于苏晚的心脏,正沉稳地、有力地跳动着。
一下,一下。
仿佛无声的嘲讽。
她终于明白了。
明白沈砚的疯狂从何而来。明白自己心悸的根源是什么。明白自己得到的这份“新生”,究竟沾染了多少肮脏和罪恶。
她也终于明白了,她那“天真无邪”的妹妹,刚才那番话,背后隐藏着怎样深刻的、淬毒的了解。
她抬起头,透过泪眼朦胧的丝间隙,看向我。
我也正好看向她。
四目相对。
我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嘴角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彻骨的、属于胜利者的弧度。
顾暖浑身剧烈一颤,如坠冰窟。
她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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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
沈砚失踪了三天。
最后,是他的助理在郊外那栋软禁过苏晚的别墅里找到了他。
找到他时,他蜷缩在苏晚以前住的那个房间的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件苏晚穿过的旧睡衣。
他胡子拉碴,眼神呆滞,嘴里反复念叨着两个字:“晚晚……晚晚……”
他已经彻底疯了。
医生诊断是重度精神分裂外加创伤后应激障碍,由极度的愧疚、悔恨和心理冲击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