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夏!她就是罕见的、该死的rh阴性血!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碎片!那些被他刻意忽视、刻意遗忘、刻意踩在脚下的过往!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带着血腥味的、来自地狱的力量,狠狠地、残忍地、不容抗拒地拼凑在了一起!严丝合缝!构成了一幅足以将他灵魂彻底撕裂的、血淋淋的真相图景!
那颗在晚晚胸腔里跳动的、被他视作晚晚生命延续和新生的、珍贵无比的心脏…是温萦夏的!
那个被他厌弃、被他侮辱、被他视作人生污点、被他遗忘在角落的妻子——温萦夏!
那个签下匿名协议,抹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存在痕迹,把自己的心活生生挖出来,放进他心上人胸膛里的女人…是温萦夏!
“呃…嗬…”一声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被扼住喉咙般的呜咽,从周寻剧烈痉挛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他高大健硕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当胸击中,踉跄着连连后退,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墙壁瓷砖上,出沉闷的撞击声。那张写着“rho”的薄纸,从他剧烈颤抖、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如同死人般惨白的手指间飘落,像一片被寒霜打落的枯叶,带着绝望的轻盈,打着旋,无声地掉落在光洁如镜的、映着他扭曲倒影的地板上。
年轻的女协调员惊恐万状地看着他,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在刹那间褪尽所有血色,变得死灰一片;看着他的五官因为那巨大到无法承受的冲击而痛苦地扭曲、变形;看着他那双布满骇人红血丝的眼睛里,所有的暴怒、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傲慢,都在急地坍塌、崩毁、碎裂成一片虚无的、死寂的空洞!那是一种比极致的愤怒更恐怖、比深渊的绝望更冰冷的…彻底的毁灭。
“周先生?周…周先生?您…您怎么了?”协调员带着哭腔的声音,遥远得像隔着千山万水,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周寻毫无反应。他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只是死死地、空洞地、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般,盯着地板上那张静静躺着的纸,盯着那四个如同诅咒般的字符——rho。温萦夏的生日。温萦夏的血。温萦夏的心。它此刻,正被晚晚的身体疯狂地排斥着、攻击着!而他,刚刚还在抢救室外,像个疯子一样,想要将这个“捐赠者”碎尸万段!
巨大的、荒谬的、足以将灵魂都碾成齑粉的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带着倒刺的钢刀,猛地捅进了他的心脏!在里面疯狂地搅动、切割!他猛地抬手,死死抓住自己左胸心脏位置的衣服,昂贵的布料在他指下出刺耳的撕裂声!他张大了嘴,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喉咙里出“嗬嗬”的倒气声,却吐不出一个字完整的音节!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地痉挛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
就在这时!抢救室方向的走廊尽头,一个护士如同被鬼追着般狂奔而来,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慌和绝望,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带着哭腔:“周先生!周先生!!林小姐…林小姐情况急剧恶化!血压测不到了!心跳…心跳快停了!医生…医生让您…让您做好最坏的准备!她…她可能…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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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的声音,如同最后一道催命的丧钟,瞬间击穿了周寻那仅存的、早已摇摇欲坠的理智外壳!那死寂空洞的眼底,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猛地爆出一种毁天灭地的、同归于尽的疯狂光芒!
“晚晚——!!!”
一声非人的、如同濒死孤狼在月下出的凄厉嚎叫,撕裂了医院走廊死寂的空气!他不再看地上的纸一眼,猛地推开身前碍事的协调员和报信的护士,像一道裹挟着地狱烈焰的黑色飓风,朝着那扇亮着刺目红灯的抢救室大门,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狂奔而去!
“砰——!!!”
抢救室厚重的门被周寻用整个身体狠狠撞开!巨大的撞击力让门板反弹在墙壁上,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里面所有正在与死神进行殊死搏斗的医护人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动作一滞!
无影灯惨白得毫无人性的光线,冰冷地倾泻而下。手术台上,林晚静静地躺着,更像一具被遗弃的、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美丽躯壳。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铅灰,嘴唇是可怕的深紫色,覆盖在口鼻上的氧气面罩内壁,只有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雾气,显示着她残存的一丝游息。身体上连接着各种闪烁着警示灯的导管和线路。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上,那代表生命的心跳波形,已经微弱、紊乱到了极点,拉长的、毫无生气的直线间,只剩下一些微弱的、濒死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异样波动。主刀医生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凝重到了极点,周围的助手和护士们动作虽然依旧专业迅,但气氛压抑绝望得如同铁板一块。
“晚晚!!”周寻目眦尽裂,出野兽般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扑到手术台边!他粗暴地推开试图阻拦他的护士,一把死死抓住了林晚那只冰冷得如同寒冰、毫无生气的手!
或许是那手掌突如其来的、带着疯狂的温度刺激,或许是那声绝望的嘶吼穿透了死亡的迷雾,林晚紧闭的眼睫极其微弱地、如同蝶翼般颤动了一下,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那双曾经顾盼生辉、让周寻神魂颠倒的美丽眼眸,此刻浑浊不堪,空洞地倒映着无影灯刺目的光点,瞳孔已经明显地涣散开来,失去了焦点。她的目光极其缓慢、极其费力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一点点聚焦在周寻那张因极致的痛苦、疯狂和毁灭欲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她的嘴唇在氧气面罩下,极其轻微地、如同濒死的鱼儿般翕动着。周寻将耳朵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贴过去,屏住了呼吸,仿佛那是连接生死的最后通道。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带着濒死寒意和某种诡异气息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他灼热的耳膜:
“她…她…恨…你…”
林晚涣散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周寻,那空洞的眼底深处,仿佛倒映出另一个模糊、扭曲、充满了无边怨毒和冰冷诅咒的虚影。
“她…说…恨…死…你…周…寻…”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扎进周寻早已被真相撕扯得千疮百孔的心脏!带着来自地狱的阴风!
嗡——!!!
周寻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永远地崩断了!
“恨我?”周寻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涣散的瞳孔,仿佛要透过这双眼睛,直视那个潜藏在心脏深处的、怨毒的幽灵。他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扭曲着,喉咙里出低沉又癫狂的笑声,像是在回应林晚,又像是在质问这荒诞不公的命运,质问那个被他亲手推入地狱的女人:“她恨我?温萦夏…她恨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如同夜枭的悲鸣,在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抢救室里疯狂回荡,让所有医护人员毛骨悚然!
“好…好…恨得好…”他喃喃着,嘴角咧开一个疯狂到极致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弧度,眼神彻底陷入一种毁灭性的、同归于尽的狂乱。他的视线猛地扫过旁边不锈钢器械台上那些闪着冰冷寒光的锋利手术器具——止血钳、组织剪、手术刀……
电光火石之间!
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只觉眼前一道冰冷的金属寒芒以越人类反应极限的度被他抓在了手中!那是一把用于紧急开胸的、锋利无比的手术尖刀!刀身在无影灯下闪烁着死神般冰冷刺骨的幽光!
“周先生!放下刀!!”主刀医生骇然失色,失声尖叫,声音都劈了叉!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周寻的动作快得如同鬼魅!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到极致的平静,眼神死死地、牢牢地锁住林晚胸口的位置!那里,那颗微弱跳动的心脏,承载着温萦夏所有的爱、所有的卑微、所有的绝望、所有的怨毒、所有的恨!
他反手,没有丝毫犹豫,将闪烁着致命寒光的刀尖,精准无比地对准了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
“这颗…还她…”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更改、如同神谕般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用灵魂在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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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瞬间炸裂、血液瞬间冻结的、利器穿透皮肉、筋膜、肋骨、直达心脏的闷响!清晰无比地、如同惊雷般炸开在死寂到极点的抢救室里!
锋利的、足以轻易切开骨头的刀身,毫无阻碍地、深深地、带着一种残忍的顺畅感,整个没入了周寻的胸膛!直至没柄!只留下冰冷的刀柄,突兀地镶嵌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滚烫的、鲜红的、带着生命热度的血液,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火山岩浆,骤然从他胸前那个狰狞的、深不见底的创口里狂喷而出!喷射状的血柱瞬间飙射到天花板!溅射在无菌的蓝色手术单上,晕开大片大片刺目惊心的猩红梅花!溅射在近在咫尺的林晚那灰败死寂的脸上,如同诡异的血色泪痕!溅射在医生惨白的口罩、惊恐瞪大的眼睛和无影灯冰冷的金属灯罩上!整个抢救室,瞬间弥漫开浓烈到令人窒息作呕的铁锈般的血腥气!
周寻的身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像被高压电流击中!脸上所有的疯狂、痛苦、扭曲都在瞬间凝固,只剩下一种近乎空茫的、解脱般的平静。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被瞬间抽空了所有支撑的宏伟建筑,轰然向后倒去!沉重地、毫无缓冲地、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手术室地板上!出沉闷得令人心碎的巨响!鲜血从他身下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以一种令人绝望的度,迅蔓延开来,染红了光洁的地面,形成一片急扩张的、粘稠的、猩红的地狱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