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绑着麻花辫的黑发少女一惊。
恰逢一阵稍大的海风吹来,她头上的草帽被吹扬,轻飘飘地落在了晃荡起伏的海浪中。
其中,娑由带笑的声音也轻轻传来:“不是吧。”
一瞬间,犹如被一根细针戳破了心里暗藏的气球似的,天内理子流露出了些许不知所措的神色。
偏巧娑由还在说:“越开心就越留恋,越想要弥补遗憾,就会发现自己越不舍,明明之前说自己为了全人类可以去死的,当时的那份觉悟现在看来,已经不太纯粹了呀。”
言毕,娑由偏头,便看见夏油杰和黑井美里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
那个笑起来清浅温和的少年甚至蹙起了眉头:“织田小姐,你这么说就有些……”
“为什么不能说?”
娑由却这般反问他们。
伴随着她的话,脚下的海波涌来又褪去,那顶草帽随之远去,像一只轻盈的小船,驶向辽阔而自由的远方。
但是,天内理子做不到。
她是「星浆体」,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明晚的那场同化仪式。
她是一只被「人类」与「世界」这两个词束缚住的雏鸟。
娑由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是,她不会帮她。
因为她自己也在挣扎。
她想要挣脱「世界」这个囚笼。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竭尽全力都还没看到那样的未来。
她已经没有力量再去拉谁一把了。
这会,娑由的语气不再带有笑意,仅剩的只有机械似的冷硬:“你们该不会认为这么短的时间让她尽情地玩就能弥补她吧,有意义吗?不管是去上课还是来这里玩,真虚假呢,让她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什么的,说到底只是让你们自己好受一点罢了,但理子你真的开心吗?”
天内理子没有出声,五条悟也没有。
从始至终,他都很安静。
安静到叫娑由不禁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也没看出什么来。
他的眼睛被镜片和细碎的额发挡了个七七八八,不笑不怒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娑由便不理他了。
她笑着对理子说:“如果理子你真的不想进行同化仪式了,现在就可以说出来哦,说出来后你确实也不用去了,而我就当自己任务失败了,可以现在就在这里杀了你哦……”
“织田小姐,不要再说了。”
一旁的夏油杰道。
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神色看上去不算太好。
可是,娑由也没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