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按在门上的手,却迟迟推不下去。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没用的。
他们没有心,他们从未将你当个人。
身康体健、大有用处的阿娘尚能在桃花开的春日被磋磨至死,他们唯一的悔是没有榨干她最后一滴血。
我这样细胳膊细腿的小人,又如何在饿的两眼放绿光的这些豺狼面前谋得生机?
若是饿狠了,他们说不定会亲自出手炖了我。
一念及此,我惊得后退两步,踩断一根掉落的冰凌,发出“嘎吱”的脆响。
祖母踢了父亲一脚:“去看看,是不是有贼人在外面?”
我的心高高提起,紧张地捂住嘴。
父亲翻了个身:“这样冷的天,哪个贼会出门?”
“何况家里有什么值得偷的?太冷了,我不想出被窝!”
……
逃吧。
趁怀里还有些吃食。
趁双手双脚还属于自己。
在暗夜里走出几步,我又想起阿娘。
她最后摩挲着我的脸,捂住我的耳朵,不想让我见证她的恶毒。
可我还是听见了。
她说:“娘好想把这些恶人带着一起下地狱,又怕留你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受尽折磨。”
“娘没法再护着你,更没能力为你谋一份周全。”
“妮儿,娘真是没用。”
……
阿娘。
我与你不同。
我在这世上,已经了无牵挂啦。
我又折回柴房。
这里四面漏风,冬冻夏闷。
但我日夜都睡在这。
入冬之前,这里堆了满满一屋子柴火,都是我砍的。
如今雪封三月,柴火消耗的所剩不多。
我轻手轻脚将柴火堆好,然后找来火折子。
鲜红的火舌瞬间窜起,温暖着每一根血管。
火越烧越旺,半个柴房都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