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的空气,因为谢焰那句“疯子已经死了”的宣判,变得凝滞。
潘宁没有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清瘦却挺直的背影,那是一种用尽全力才支撑起来的、属于失败者的最后一点体面。
她不为所动,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如果达到了,我是你的全球独家代理,拿百分之五十一的分成。”
她的语不快,每个字都带着一种商业谈判桌上才会有的精确感。
“你负责创作,我负责让你站在世界之巅。”
谢焰的呼吸都漏了一拍。
世界之巅?
多么可笑的词。
这些年,他听过太多画饼的漂亮话。
有画廊老板拍着他的肩膀,说要让他成为中国的蔡国强,转头就把他的作品当成吸引眼球的噱头,榨干价值后弃如敝履。
有评论家对他大加赞赏,说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背地里却对人说他只是个偏执狂。
还有他的导师,渡边宏,那个曾经是他唯一信赖的人生导师,最后竟亲手烧掉了他所有的手稿,骂他是艺术的败类。
世界之巅?
他现在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
谢焰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可笑至极。
这个穿着撕裂婚纱的女人,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把饼画得更大,更离谱罢了。
他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应。
然而,潘宁接下来的话,却让整个空间的氛围骤然改变。
“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钱。”
她的嗓音忽然变得低沉,不再是刚才那种商业化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诱惑力。
谢焰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潘宁向前走了两步,赤裸的脚踩在满是金属碎屑的地面,她却毫不在意。
她离他更近了。
“你想用最极致的危险,去创造最极致的美。”
这句话,不重。
却重重地砸在了谢焰的心上。
那不是一把锤子,而是一把钥匙。
一把瞬间打开他尘封已久、连自己都快要遗忘的内心圣殿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