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这辈子说过无数复杂的公式,但此刻,嘴里只能挤出这三个字。
她惊恐地看向旁边的监护仪。
那条平直的绿线,突然!
毫无征兆地!
跳起一个尖锐到刺眼的波峰!
那高度,那陡峭的程度,根本不属于人类!
那像是一座火山,在沉寂的地平线上,轰然爆!
“滴!!!”
刺耳的长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像警报器一样的急促蜂鸣!
随后,她看见了这辈子最让她世界观崩塌的一幕。
那个“死人”,睁眼了。
没有瞳孔,没有眼仁。
眼眶里,全是光。
是那种极度压缩、亮到极致后,反而呈现出的死寂惨白。
紧接着。
呼。
一团黑色的火焰,在那惨白的最深处,“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那是地狱火。
也是神火。
谢焰坐了起来。
不是病人慢吞吞的起身,也不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抓着领子,粗暴地、蛮横地,直接从鬼门关里薅了出来!
崩!
崩崩崩!
他身上连接的那些管子,在一瞬间全部崩裂!
输血管、营养液、氧气管……
五颜六色的液体混着血,向四周疯狂溅射。
一股无形的气浪,像一堵墙,狠狠撞开周围的人。
伊芙琳踉跄倒退,身上溅满了营养液和血珠。
“老板!”
程霜想冲上去,却被气浪狠狠拍回。
她和哈维尔像两片树叶,被掀翻在泥水里。
程霜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理解的惊骇,手里的短刀握得更紧了。
而谢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推开伊芙琳,动作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推开试图搀扶他的哈维尔。
他抬起手,一把拔掉了扎在自己身上的所有针头和贴片。
血珠飞溅。
在那惨白的灯光下,像一朵朵盛开的诡异红蔷薇。
那气场,太强了。
根本不是人该有的动静。
高台上。
潘宁死死抓着栏杆。
指甲断了,血流了满手,她感觉不到疼。
她只看见那个人坐起来了。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
但潘宁笑了。
她一边笑,眼泪一边混着脖子上的血往下淌,嘴里全是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