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杯静静被放置于聚光灯下,金属表面反射着明亮的光,更映得看它的人眉目生辉。
“……就是有点可?惜。”郁思白声音忽然低下来,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季闻则下意?识侧耳仔细分辨。
“灰蓝色的宝石,没有被那朵落的太快的烟花摘到。”
季闻则顿时如同被贴了符纸,怔在?原地,直到青年低低叹了口气,他仿佛才被这?一叹解开束缚。
郁思白也只是随口一感叹,抬手用手背挤了挤脸颊,很快又提起?新的兴趣看向?别?处。
这?时候,身旁忽然骚动起?来,他看过去,是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高管,约莫是负责人,身后还跟了个外国人。
二人进场以后,高管和其余设计师团队简单打了个招呼后,直奔郁思白这?边——
然后迎向?他们身侧、卢近仁师兄邓工的团队。
“邓工,辛苦辛苦。”高管笑道,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参观的如何??邓工有没有什么?新灵感?”
邓工盘着串,缓缓说:“一共四十八支队伍,我们有一个想法,把四十八支队伍的队标汇集到一起?……”
一身笔挺西装的高层负责人听?得点头,他看了眼旁边高鼻梁深眼眶的外国人,对方却仍旧严肃皱着眉,似乎因为?听?不懂中文而不满。
于是邓工身旁的瘦削助理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流利地把老板的话?翻译给外国人听?。
哪知道这?一翻译,那外国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不耐。
“thisisnotwhatihadd”
他说,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西装高层愣了愣,用英文说:“克里夫先生,这?不是之前我们沟通过、您也认为?比较不错的方案吗?把所有队伍的队标聚集在?一起?……”
见状,邓工把串一搂回掌心,闭口不言,只用眼神示意?助理解释。
瘦削助理笑意?满满,直接用英文和那位克里夫先生沟通:“如果你们担心无法突出主次,请放心,我们想以金字塔的形式呈现?,呼声最高、承载最多人目光的冠军队伍会被放在?塔尖,四十八支队伍,正好可?以……”
克里夫仍是摇头,眉头皱出深深的沟壑。
“不是四十八。”郁思白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先环顾一圈,最后看向?克里夫,开口英语流利,是标准的美音。
“你想的,应该是六十支吧。”
怎么?说郁思白也是熟练转播外赛区比赛的解说,不说欧洲美洲赛区,他平时就连东南亚战队的英文口音都能听?懂,日语韩语也略懂个皮毛,都是多年以来积累的经验。
没等克里夫开口,邓工身后,一个学生先笑了一声。
他仗着甲方是个外国人听?不懂,侧身佯装跟同伴说话?,实则一点也没压低声音地说:“这?个郁设计不会连基本功课都没做好,就找了个关系来开放日吧?”
他的同伴看了眼盘着串、一副高人模样的老师,开口应和。
“不清楚……听?说他们这?种做套路活儿的设计师,确实不会好好了解客户背景。”
邓工的瘦削助理也皱起?眉,不悦地反驳。
“每个赛区十二支队伍,一共四个赛区,哪里不是四十八?”
眼看着喧闹起?来,周围也渐渐聚集了一些人,故意?看着附近的展品,只偶尔小瞥一眼,围观的很体面。
听?郁思白这?样讲,有人不禁疑惑。
“四乘十二……不是四十八?”
同伴不明所以地摇头:“听?听?看……没看两个负责的都没说话?吗。”
郁思白瞥了瘦削助理一眼,那两个学生更是眼神都欠奉,淡淡道。
“每个赛区确实是十二支队伍,但?是由十个固定席位和两个临时席位队伍组成?的,你们做过功课,不会不知道吧?”
“那……那除去两个临时席位,也应该是四十啊。”一个学生说,“你的六十又是哪里来的!”
郁思白道:“这?两个临时席位队伍,成?绩差的那个,每年要打一场晋升赛,冠军保留席位或升入联赛。所以几乎隔两年,就会有新的血脉注入联赛。”
“从联赛建立至今,四个赛区曾经获得过联赛席位的队伍,一共六十支整……”
郁思白微微挑起?嘴角,那笑容里带着淡淡的、不经意?的讽刺。
“啊,你们不知道么??”
围观人群里,不知谁笑了一声——虽然笑的人自己也不一定知道,但?谁又能拒绝看别?人的乐子呢。
这?下子,别?说是瘦削助理,闻言,就是邓工的脸色也顿时不好看起?来。
他也是才接触这?个项目不久,资料全是手下学生和助理去收集给他看,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灰色头发的邓工眉头重重一拧,目光像要吃人一样看向?学生,看得学生打了个寒战,连忙低头。
收回视线的时候,邓工看见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有些已经不满足于装模作样地体面吃瓜,索性?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看了。
邓工攥紧手里的木串,胸口起?伏。
一直没说话?的外国人克里夫,重重哼了一声。
邓工停下盘串的手,眉头一皱一松,回头沉声圆场。
“我以前没有了解过这?个行业,但?我也知道他们有句话?是——‘实力至上?’。”
邓工:“设计元素需要取舍,台前的十二支队伍正好对应轮回,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宿命感。”说罢,他看向?旁边走过来的藤竞高层,对他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