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孟娘子彻底没了话?。
里?正?将那些东西归作了长柳的私产,这样一来,张青松他们屋里?唯一被当做家产算进去的就只有那张床了,连那道?竹编屏风也因为?是在议亲期间为?了迎娶长柳才编的,所?以一同算作了赠与长柳的私产。
“行了,现在开始算债务了。”里?正?看了看日?头,已经开始西下了,若不抓紧点儿只怕天黑了都?分不完。
张家的债务早在前两年就已经还清了,现在的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好,再加上欠债的时候钟郎君觉得在村里失了面子,还完债以后?就更不会轻易地去找别人借钱了,所?以债务问题比较少。
钟郎君听?见里?正?要清算债务,还懊悔地小声道?:“早知道那个混账要分家,我真该狠狠借一笔。”
“你借来有什么用,没看见今日?清算财产,那混账夫夫是一个子儿都没出的。”张大虎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可偏偏张青松各种证据齐全,他想戳穿都?没办法。
里?正?说完话?,从账本里缓缓取出一张欠条,大声道?:“六月初七,张青松为?迎娶夫郎,向张知鸿借了六十两银子,证实为?婚前?所?借,且用于成亲事?宜,此项债务应当从家产中支出。”
“什么?”
里?正?的话?音刚落,钟郎君便震天动地的呼喊起来,站起身?双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哭喊:“天呐!六十两!那可是六十两啊!他背着我们借了整整六十两银子啊!我们哪里?还得起啊!”
张青林也站出来厉声反驳:“就是!我一早便说过了这分家是老二他自己安排的,肯定是提前?就打点好了所?有,这六十两银子的欠条也一定是伪造的,那张知鸿就是他的师父,带了他十几年,为?他做个假很容易的,成亲哪里?花得了那么多钱,而且他都?没有和我们透露一点儿消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笔债务,我们不认!”
“成亲花不了那么多钱,那你当年怎么花了五十两?”大张嫂故意大声询问,还笑着道?,“你成亲的时候正?当年呢,青松却是二十好几了才娶上夫郎,这是谁害的啊,那他多花点儿钱怎么了?”
张大虎阴沉着一张脸瞪了大张嫂一眼,但还端坐着挺直了脊背,看似公正?大义地道?:“我觉得老大这话?说得没错啊,这笔债务我们根本不知道?,谁清楚是不是真的啊,更不清楚是不是老二拿去赌了嫖了,就这样突然算在我们头上,这不合理吧?”
长柳听?见他们说青松又赌又嫖,气得眉毛倒竖,站起身?来单手叉腰指着对面的人就冲了上去,张青松都?没拉住,柏哥儿随后?跟上。
“不,不要脸!”长柳对着他们披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你们给老大娶,娶媳妇儿花五十两,都?是我,我家青松还的,我们不,不找你们要钱,你们倒编排起青松来了。”
柏哥儿站在长柳身?后?,立马接上,“就是,你们苛待我二哥多年了,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却把他当捡来的养,你们现在去看看,我二哥屋子里?还能搜出来一堆旧衣裳,全是我大哥穿剩下的,这么些年了,你们给我二哥做过几身?衣裳,缝过几双鞋,他冬日?里?生冻疮你们给他买过药吗,他夏日?里?从镇上走路回来中了暑热,你们还催他去地里?干活,你们都?没把他当人看!”
长柳一听?,心里?愈发的疼,眼圈也红了。
他竟不知还有这些事?儿,青松也从未对他讲过。
钟郎君被他这样一说,立马指着他朝大家伙诉苦:“你们看看呐,这就是我家老二娶回来的好夫郎,撺掇着我家柏哥儿一起来对付我,我真是白生养了一场啊。”
可惜院子里?和院子外的人都?没什么反应,毕竟已经闹到分家了,单吵两句嘴算什么,更有那严重?的,当场扭打在一起的都?有。
钟郎君见没人帮他,抬手就要打长柳,可高高举起的手才落到半空就被人狠狠掐住了。
长柳紧闭着眼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青松挡在自己身?前?。
张青松冷着脸,将钟郎君推了回去,然后?搂着长柳的肩膀将他护在怀里?,对着在场的人大声道?:“欠条是六月初七便签下的,有饭店掌柜和所?有伙计做见证,也经过了监镇官的核实,与我购买聘礼的花费和给的聘金数完全吻合,没有一文钱对不上账,你们大可以去查。”
钟郎君被推得踉跄了一下,身?后?又无人搀扶,一屁股坐在地上倒在了张青林夫妇脚边。
孟娘子立马挪开脚,有些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张青林则弯腰在他耳边道?:“还不起来吗爹爹,不丢人吗?”
说完,假意搭手扶了一把。
钟郎君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那六十两的债务里?,根本顾不上张青林夫妇是怎么对自己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张青松破口大骂:“畜生,拿个假欠条就想蒙我们了?你以为?监镇官核实过就行了?他又不是县城里?的青天大老爷,监镇官不过是大家推举上去的,给点儿钱就能收买过来,你说吧,这六十两你给了他多少?”
“咳咳。”张大虎假意咳嗽着,疯狂提醒,“你是失心疯了吧?”
那监镇官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朝廷的人,只是大家推举上去,由官府那边查验过后?才任命的,但是在这镇上的势力可不容小觑。
在他们这些百姓的眼里?那监镇官可算得上是穿着半身?官服的“地头蛇”,今儿这番话?若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日?子恐怕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