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了半天,终于顺利换好衣服的宋子敬走出浴室,就看到那个叫晓冉的女子坐在一张布做的长椅上,捧着脸,一下笑一下皱眉,脸一下红一下又白的。
“晓冉姑娘?”
秦晓冉被电到一样跳起来,哈哈笑了两声,“您换好衣服了?我冲了点板蓝根,您赶紧喝了吧。如果觉得头疼脑热,一定要跟我说。”
宋子敬自然知道板蓝根有何用。这药虽然太甜了些,可也是人家姑娘一番心意的,不好拒绝。
只是这瓷杯的花样好奇怪,上面的图案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写着奇怪的文字。还有这间屋子,桌子上堆放满了女子的脂粉,一团凌乱。明明桌椅看着十分廉价,可那一面水晶银镜,却显然是价值连城之物啊。还有这布椅,也不知道填了多少棉花,一坐就陷半个身子下去,虽然舒适,也难习惯。
看着宋子敬又开始神游,秦晓冉
的粉红泡泡也逐渐破灭了。她拍了拍脸蛋,赶紧从思春模式回到了助理模式。
宋子敬头发全湿,他在浴室里略微擦了一下,长长的,披在肩上。
“您怎么还没把假发取掉呀。”秦晓冉走过去,“不是一直说戴着不舒服的吗。这样会容易感冒的。”
说着,秦晓冉伸手抓过头发扯了一扯。
宋子敬的脑袋跟着偏了偏。
“咦?”以前一拉就下来了的呀。
再一扯。宋子敬的脑袋再一偏。
秦晓冉呵呵笑了两声,底气有点不足,额头冒冷汗。
使劲扯!
宋子敬的身子也随着一晃。
“那个……晓冉姑娘?”
“马上就好!”秦晓冉心想我还不信邪了,一个头套都拆不下来。她双手齐上,抓着头发猛地一拽。
双手都被扣住。
如丝一般的黑发从指间滑落。
“姑娘,在下虽然不知道贵地的风俗,可在我家乡,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可轻易损害。再说了,姑娘你即使要为在下剪发,也请借助于刀剪吧。虽然在下是皮糙肉厚的男子,生生拔发,也是很疼的。”
说完,宋子敬放了人家姑娘的手,转头奉送了一个亲切和蔼的笑容。
秦晓冉只觉得有一道闪电从茫茫宇宙之中直辟下来,正中她的天灵盖,把她轰得体无完肤。
宋俊贤的头发,只略有点长,没过耳,还染成了栗色。绝对,绝对不是眼前人头皮上长着的黑亮光滑无头屑不打结没分叉可以去做沙宣广告的……头发。
头发呀头发,告诉我,你是怎么在一瞬间就长那么长的呢?
秦晓冉发呆的空档,宋子敬自己理了理头发。他不习惯披头散发,可惜束发的簪子早不知所踪。
“姑娘,你这可有发簪或是布巾,借我束发。”
秦晓冉灵魂还未归体,可服从惯了的身体已经自己行动了,从挎包里摸出一根皮筋,递了过去。
宋子敬觉得这个小小圆绳真是奇妙极了,居然可以随意拉伸。他拉来扯去,仔细研究,秦晓冉在旁边看得黑线一根根冒出来。
“那个,宋先生,我先给你把头发吹了吧。”秦晓冉回过神来,找出电吹风要给宋子敬吹头发。
电吹风嗡地一声响。宋子敬不禁吓了一跳,手上扯着的皮筋一时没捏住,像子弹一样弹了出去,啪地正中推门而入的张雷。
中了暗器的张雷一个趔趄,捂着鼻子嗷嗷大叫,眼泪哗哗流。
“抱歉!是在下失手了!大哥没事吧?”宋子敬见状,忙站起来
道歉。
张雷心想这宋二少是怎么了,以前别说没叫过自己大哥,背地里还叫自己雷老虎呢。
秦晓冉到处救火,拿了湿帕子给张雷捂住鼻子。
宋子敬愧疚道:“大哥,在下略通医术,请让在下给您看看吧。”
“得了,没事。”张雷摇手。你还懂医术呢,妇科吧?
“那个,二少,我有事要和你说。晓冉,你也坐下听听吧。”
宋子敬见这架势,心想眼前此人估计才是主事之人,便端坐好。只是没想到那晓冉姑娘也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丝毫不知羞耻。他又惊又羞,方想挪远一点,就听张雷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方才接到电话,您姐姐,宋紫玫女士,在英国出了车祸,不治身亡了。”
张雷说完这句,也没看秦晓冉的震惊和宋子敬的困惑,忙着作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况且,好巧不巧的,宋女士还是在戴妃出车祸的那个地道里出的事。她生前过着女王一样的生活,死的时候又走的王妃一样的道路。这一生也真够传奇了。
“是你姐夫董先生打电话通知我的。他正飞过去辨认遗体了。他说他会带着你姐姐的遗体回国安葬,所以请你先回a市,在家里等他。他还有很多事要和你商议。”
讲完了,张雷这个时候才抬起头,用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睛(被皮筋弹的),望向呆滞状的宋子敬。
“二少,请节哀。我已经和导演说了,这戏暂时停一下。我这就去给你订机票吧。我和晓冉都陪你走一趟。”
宋子敬在头脑里理着思绪。显然,这些人错把他当作了另外一个宋家“二少”,才有了之前的种种。而这二少家中长姊偏偏在这时不幸过世,姑爷请小舅子回家料理丧事。
虽然不明白那个姐夫如何“飞”过去辨认遗体,也不明白什么“戏”要停一下,可认错了人并不是小事。
“这位大哥,你们恐怕认错人了。”宋子敬诚恳地提醒,“在下并不是你们口中的二少。在下……”
“二少,别胡闹了。”张雷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宋女士平时那么疼爱您,她去世了,你一时接受不了。可这是否认你自己的时候吗?不是!你们老宋家就你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你姐姐已经没了,你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