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吃糕点,少时无人给他做,谢家也不会为他准备这些奢贵东西。
待年岁上来,他不再执着那些少时不可得之物。
入口的糕点绵润香甜,带着浓厚的米香。一口咬下,当中流淌出掺了糖的花生碎。
谢歧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只汇成一句:“的确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糕点。”
沈沅珠点头道:“夫君喜欢便好,日后有好的,还留给夫君。”
谢歧垂眸,心中有了些惆怅。
与她圆房也并非不可,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夫君吃了糕点,别忘用青盐漱口。”
刚酝酿出的情绪被打断,谢歧轻嗯一声。
“洗漱后夫君也早些歇息吧,我让奶娘为你在小榻上添了软垫,今日睡着,就不会如昨日那般酸痛了。”
说完,沈沅珠回了拔步床,且将床幔落下。
谢歧站在原地,盯着铺得厚厚的小榻抿唇不语。
衾被柔软,被铺得十分舒适,谢歧伸出手在上面轻轻抚过。
就算有了集霞庄后,他也不曾睡过这样厚实柔软的床铺,但沈沅珠却说怕他睡得酸痛……
茜香院已经比九彩居好上太多太多了,这小榻虽窄短,但终归比九彩居那张冬冷夏热的围床好上许多。
谢歧抬头,看向沈沅珠的拔步床,忍不住拈着手指。
对方没有步步紧逼,让他今日就圆房,让谢歧心下轻松,可莫名的,又有种微妙的委屈与烦躁。
明明从浴房出来时,他已下定了决心……
谢歧长腿一伸,将脚放在了小榻外,好不容易才将混乱的思绪压下。
方才他在浴房沐浴时,将大红软巾从水盆中捞起。
浸了水的红,与软巾的本色并不相同。
谢歧盯着头上一圈圈纱幔,思索至深夜,终于让他想出对策。
他有办法将那批染色红绸售卖出去,并在苏州府为自己造势,一举成名了。
第二日一早,谢歧召来卫虎,让他拿一批红绸制成成衣,送到醉春楼去,且又交代了几句。
沈沅珠已醒,如今苓儿正为她梳妆描眉。
她平日不喜上妆,但谢歧说今日十五,谢家上下要去裕金堂一起用饭,她便换了身醒目、显气色的衣妆。
谢歧在旁看着,并不言语,眼中也没露出不耐之色。
待一切收拾妥当,沈沅珠才挽着谢歧手臂走出茜香院。
谢家家底丰厚,所住的院子自是不小。从茜香院到裕金堂有两条路,一条为家中主路直到裕金堂。
一条则可从花房穿过,虽绕远了些,但如今正是花开好时节,谢歧便想带沈沅珠去瞧瞧,以弥补他大婚第一日外出的失礼。
哪想二人刚走进花房,迎面便看见了远处的谢序川夫妻。
谢序川看着双手交握的二人,瞬时眼眶一红,三两步便要上前。
“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