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他低唤一声。
话音刚落,便见温凝如受惊的雀儿般往车厢角落里瑟缩。
男人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攥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瞬间漫开来。
他见不得她这般躲闪的模样,眼底藏着的那点怯意,比直白的怨怼更让他难受。
温凝刚在角落里落定,手腕便被一股带着怒意的力道攥住。
谢惊澜几乎是将她拽进怀里的,她的肩背撞在他胸膛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惊得她猛地缩起脖子。
“凝儿,”他声音哑得厉害,灼热的吐息碾过她耳垂。
“与本侯说句话,”手掌用力地抚上她後颈,指尖颤抖着插进她散落的发丝间,“骂我也好,恼我也罢,别这般不理人,生分至此,是要把从前的情分都剜干净吗?”
温凝被箍得动弹不得,下意识便要咬下唇,那点刺痛像是能让她稍稍定神似的。
可贝齿还没碰到唇瓣,双颊就被他的大掌掐住。
男人的指腹带着薄茧,捏得她唇瓣被迫扬起,齿与唇生生分离开来。
那被推得微微嘟起的唇瓣鼓囊囊的,像极了池塘里吐着细泡的小金鱼嘴,透着点浑然不觉的憨态。
换作从前,他怕是早忍不住低头吻下去了。
可现在不能,他怕吓到她。
“别咬……别再咬自己,好吗?”那被凌虐的唇肉泛着嫣红水光,此刻又因他刚才的动作渗出些许血丝。
男人心头又蓦地软了,哑声道:“还疼吗?”
见她被自己捏着脸颊,连句话都说不出,只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含着泪的小鹿,他终是松了力道。
可指尖刚离了她的脸颊,手背就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她竟趁这空档,狠狠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贝齿陷入皮肉的刺痛让谢惊澜闷哼一声,可心底却漫起一丝隐秘的欢愉。
至少她还愿意咬他,这比冷冰冰的视而不见要好上千百倍。
男人甚至下意识松了松手臂,让她咬得更实在些。
不过片刻,温凝舌尖尝到腥甜的血气,蓦地松开贝齿。
一双含泪的桃花眼浸在水汽里,那些积压了许久的委屈丶怨怼丶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堵在喉头,半个字也吐不出。
她突然将脸埋进他胸前,攥紧的粉拳擡起,刚要砸向他胸口,
“侯爷,姑娘,王府到了。”
车夫的通报声骤然响起,温凝如惊弓之鸟般从他怀中挣脱。
她匆匆用袖角拭去泪痕,掀开车帘便快步下了马车。
车厢里霎时空了大半,只馀下谢惊澜一人。
他额角青筋暴起,简直要气笑了。
眼见着那抹倩丽的身影消失在王府朱门後,谢惊澜後背重重靠在软垫上。
车夫掀了帘角,小心翼翼问道:“侯爷,这会儿是要入府通报一声,还是奴才这就送您回府?”
谢惊澜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指节在膝头攥得发白,脸上还凝着未散的郁色,偏又被这问话勾得心头火起。
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恨,“你的马车,真是驾得又快又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