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快聚拢了不少来上朝的大臣,三三两两窸窸窣窣讨论着。
“李昭阳?她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怎会进宫?”
“假死可是欺君之罪,惊扰圣上罪加一等。”
“不对,看这身形仿佛是魏大人身边的妾,一个贱妾竟敢惊扰圣驾?”
……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在将薛兰漪往铡刀下拖。
薛兰漪呼吸起伏,几乎只进不出。
而站在五步之外的魏璋未见波澜,只是一双深邃的眼锁着她,颇具警告意味。
他的意思很明显,她是薛兰漪,她尚且有救。
她是李昭阳,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她受够了!
她跪步上前,只对着少帝,“民女就是李昭阳!民女要告魏璋!”
“一告他窝藏罪妇为妾,是为对律法不敬。
“二告他囚禁嫡兄滥用私刑,是为不义。”
“三告他……”
“把她带走!把这疯妇带走!”少帝扯着魏璋的衣袖,满眼慌张和乞求。
他根本不在意薛兰漪所告之事。
或者说,魏璋所行的每件不仁不义的事,少帝都知晓。
少帝已经纵容他到如此地步!
魏璋眼中更无惧意,只是饶有兴味扬了下眉梢,示意薛兰漪继续说。
他倒想知道她这些日子心里憋了多少怨气,又有多少底牌。
圈养的鱼儿既然不受控了,就让她疯个够,也别有趣味。
“三则如何?”
“魏爱卿……”少帝却一点也不想与先太子党的人有任何拉扯,眼见魏璋不动,他只好示意贴身太监,“扶朕回养心殿。”
少帝显然要把薛兰漪留给魏璋处置。
薛兰漪心头一凛,立刻扬声,“民女还要告魏璋残忍毒杀祁王府上下十八口人,是为不仁!”
少帝脚步一顿,赫然回头,“你说什么?”
“民女说:魏璋杀害祁王,证据确凿!”
薛兰漪鼓足勇气,直面魏璋,掷地有声。
第41章
此话引得周围轩然大波,议论声愈大。
在场所有人或惊或恐或讶异,唯有魏璋面无波澜。
他睥睨着薛兰漪,更像循循善诱,“你说说,我怎么杀的?”
薛兰漪因他的态度顿生迷茫,但事已至此不得不继续。
“魏、魏璋自制断肠草杀害祁王,祁王乃肝肠寸断不堪忍受痛楚,咬舌自尽。”
“叔父……”少帝趔趄了半步。
贴身太监扶着他,他几乎软在太监臂弯处。
可他没再打算离开了,眼中裂出血丝,赤红的眼望向魏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魏爱卿你不会如此虐杀叔父,对吧?”
魏璋未理少帝,目光只锁着薛兰漪。
神色微凝,须臾,了悟。
之后眼中更多了几分赞赏。
他在赞赏什么?
是赞赏薛兰漪告他的勇气,还是赞赏薛兰漪不动声色拿到了他杀人的证据?
不管是哪一种,这样的表情都不该出现在一个被拆穿的嫌疑人脸上。
魏璋为何一丝恐慌也无?
这种反常的反应,让薛兰漪生出一种未知的恐惧。
她咽了口气,箭在弦上不得不。
她不敢再看魏璋了,目光稍稍偏移只对少帝磕头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