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待产,万事有我。”
他话音温柔又笃定,一切都成竹在胸。
显然,他知道薛兰漪在忧心什么事。
他也不怕将自己的野心展露给她。
当今大庸朝堂皆在他一手掌控,他想让这天下姓魏,易如反掌。
薛兰漪有想过他有一天会自己称帝。
然则眼前的事实告诉薛兰漪,他打算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将月娘腹中孩儿与她的孩儿调换。
届时,流着他骨血的孩子就会顺理成章成为太子,成为皇帝。
他明明有能力自己称帝,为什么他自己不?
薛兰漪想不到第二种可能,只能是他想她的孩子继续做傀儡,做挡箭牌。
所以,薛兰漪担心的根本不是他能不能得到皇位,而是担忧她孩子的将来。
这孩子是她的骨肉,她不想他成为魏璋野心的牺牲品。
薛兰漪抚着圆滚的小腹,“魏璋,能不能算了?”
“算了?”
当然不能算了。
他必须要趁着自己未毒前,托他们母子上高位、坐明堂。
他既要了她,要了这孩子,自然要让他们前路坦荡。
纵然他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可以高枕无忧,不受任何人欺辱。
魏璋深深看着怀里的姑娘,轻啄她的耳垂,“听话,信我。”
他还是这么固执己见,薛兰漪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转身离去了。
薛兰漪则坐在秋千上,仰头望着这逃不掉四方天地,有些失神。
一把伞挡在了她头顶。
“孕妇不宜受太阳暴晒。”
身后传来男子沙哑的声音,握着伞柄的手带了皮手套,装了假手指。
“周钰?”
薛兰漪的思绪被拉回来,回头望向满脸胡茬的男人,“你怎么此时进宫了?”
“魏国公宣我入宫,再给你请个平安脉。”
周钰弯腰驼背的,将油纸t伞插在秋千的靠背上,又搬了一张案几到薛兰漪身边,置了脉枕。
薛兰漪将手伸过去,视线却久久落在蹲着的男人身上。
他穿了明紫色的衣衫,是少年时才穿得劲装,与他此时憔悴的面容全然不匹配。
衣襟内,隐约露出一抹白色麻衣。
“苏茵……”
薛兰漪吐出口两个字,周钰切脉的动作骤然一紧。
薛兰漪吸了口凉气,但还是得继续问,“苏茵的坟冢迁入京中了吗?”
周钰眸色更混沌,无奈摇了摇头。
去年,薛兰漪和魏宣在桃花谷举办婚事。
周钰其实早有预料魏璋不会放过参加婚礼的所有人。
他劝谢青云和陆麟不要去,他们都不听。
周钰于是不远千里去了苏茵和她夫君的老家章家村,他想劝苏茵不要去桃花谷。
反又招得苏茵一通骂,她口口声声骂他“窝囊废”。
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冷战了几日。
等周钰缓过气,再想去劝苏茵时,章家挂了白幡,正办丧事。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邻居说:章大夫现自家夫人与情郎幽会,当夜就将□□沉塘了。
他们还说:章家夫人一直不守妇道,当初就是为了换给情郎医治手筋脚筋的药材,才嫁给章大夫的。
谁知婚后,章夫人还与那情郎藕断丝连,章大夫屡教不改,悲伤之下染上了嗜酒的毛病。
没想到,这次他们回老宅,那不知廉耻的情郎还追了过来,与章夫人在林子通奸。
那□□声,好多村民都听到了。
章大夫实在不堪忍受,才行了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