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入了轮回,前世记忆尽除,下辈子的她还是她么?她有的的确仅此一生!”
她气极反笑:“你就如此忍心看我受轮回之苦?”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又不是我和曲婧儿当初拿刀逼着你当半妖,你……”
“别再提那个名字了!”她柳眉倒竖,面目狰狞,曲婧儿白嫩素净的脸蛋发起怒来,爆出的青筋更为明显。
我压下心底的百杂情绪,竭力保持心平气和:“镯雀,我知道身为半妖有多辛苦,但你尚有机会重变为妖,何必取他人性命?”
“你可知我每日受尽多少煎熬?这般苦痛你从未亲身经历自是可以说的云淡风轻!”
“有得必有失,不能好事全让你一人占了。”
“说什么你都不肯帮我换骨,是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不仅不会帮你,我更不会让你伤害曲婧儿!”
“田初九!”镯雀爆出怒吼,就在这时,我的身体被人猛的一踹,生生撞在墙上,滚落了下来。
“少夫人!”粗腰女人奔入。
上次她想偷袭我,被杨修夷踹出了满口鲜血,如今她终于成功把我踢飞了一次。
“多事!”镯雀骂道。
粗腰女人微垂头:“少夫人,我以为她对你不敬。”
镯雀面色一沉,喃喃道:“不敬……我何时需要别人敬我?”
“夫人……”
“你快些带她下去看看,别让她出血,她的血很蹊跷,容易招惹妖物。”
“不用假惺惺!”我捂着眉心爬起,“直接带我回去罢,我不放心曲婧儿一个人在那。”
“你住口!”她忽的捡起身前茶盏朝我狠狠摔来。
我眉眼一凝,拿出和杨修夷干架的气势,将尚在空中的茶盏摔回她头上,泼了她一脸的茶叶和水。
粗腰女人怒喝,朝我追来,我边跑边急调真气,房中的小物尽数飞起,朝她砸去。
她忍痛迎上,拿住了我的手腕往后拉去,我反手扣住她的胳膊,飞快默念冰蓝珏,未想超常发挥,把她活生生的冻在了门口,却也堵住了我的逃生之路。
镯雀厉吼:“田初九!”
先发制人!
我强凝神思,用尽力气将粗腰女人朝镯雀砸去,我不担心会把她压死,因为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躲掉。
可镯雀还未来得及躲闪,那粗腰女人便在空中爆裂破碎,血肉四处飞溅,一条大肠不偏不倚的掉到了我的脚边。
我彻底傻了,睁大眼睛看着满地血肉。
穆向才出现在门口,眉目盛怒,胸膛猛烈起伏。
镯雀颤声喊道:“向才!”
穆向才身形一晃,瞬间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往后撞在墙上,手中的力道渐渐紧缩,盯着我的目光森寒残酷,似要将我撕碎。
我呛得狂咳,窒息的难受,伸爪在他修长莹白的指骨上掐出一条条血痕。
他猛的甩手将我扔了出去:“留着你还有用处,不然今天你死定了!”
我攀着书案爬起:“要杀就杀!你想要我为她们换骨,你做梦!”
他怒笑:“你当真认为这世上只你一人可做这换骨之术?”
我冷冷的看向镯雀,她面无表情的望着我。
我冷笑,捡起地上被我砸坏的一根桌腿:“你们不会如愿以偿的,我身上一直藏有听月锁魂印,我的鬼魄会来找你们寻仇的!”
语毕,匕首猛然扎入自己胸口,并在穆向才追来将我粉身碎骨之前在周围凝出一道微弱护阵,足以撑到我死去。
制造混乱
死前何样,死后鬼魄便也何样,穆向才未来得及将我拍的和粗腰女人一样粉碎,那对付这听月锁魂印,就只能用日晒了。
听月锁魂印是假的,但这一把我赌赢了,我免去了被酸水化掉的悲剧。
杨修夷说的对,穆向才一点都不简单,一介乐师竟懂那么多玄术巫术,最初绛珠亡魂曲中的七杀梵音,和如今他将粗腰女人击碎的那招炽念八变皆是上乘玄术。陈素颜还说他不信牛鬼蛇神,是他隐藏太深,还是曲婧儿死后的三年学的?
太阳炙热,晒得我生疼,打了几个喷嚏后,我从地上爬起,把身上的血衣脱下来就地烧了。
此处空旷,四边丘陵,初春季节莺长,翠意峥嵘,满眼皆是新嫩枝桠和绿树红花,看来我是被弃尸荒野了。
日头尚早,我估算自己离他们的地方应该不远,而且满地野草,想要知道他们的去向并不难。
眼下并不急着回去,这世上巫师本就稀少,要想能找到一个可以万无一失换骨的更是难上加难,否则镯雀也不会同意把我一起绑了,看得出她不愿和我撕破脸皮的。
我穿着脏兮兮的单衫在附近瞎晃了一圈,野外虽百草繁盛,丛叶茂密,但我能派的上用场的却为数不多。
在一个小空地坐下,我从指甲缝中抠出穆向才的血肉皮脂,虽然没有天诛草和紫云花液,但我刚采了一把小衍草和几朵仙逆花,先让他肚子绞痛上数个时辰再说。
然后我做了个灵鹤护身结,炽念八变虽是上乘玄术,但明显他练的不够火候,粗腰女人的大肠都还是完整的一条,若换做杨修夷,别说肠子,恐怕连发丝都不剩。
花了两个时辰在旷野上走走停停,做了一堆东西,最后我用织女草缠了一个天绝隐,但愿可以落在杨修夷身边。
暮色四合,天色昏黄黯淡,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我爬上一棵不知名的巨大果树,坐在粗壮的枝干上享用野果,吃了二十来个我才碘着肚子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