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眸光是未曾预料到的惊愕。
温长宁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都未说话。
久久。
这一对视,他们似乎都明白了对方。
此时,她看向的人是叶萧,而他也不再是以萧何的姿态面对她。
萧何看到那地上的玉佩,上前蹲下捡了起来,他拉起面前女子的手腕,将玉佩放回到了她手里。
这麽多年,萧何将自己是叶萧的身份隐藏的这麽好,只一片霜旌树,温长宁就发现了。
这一次,温长宁无比确定他就是叶萧,他不愿说,那便不问。
先觉,我还是愿意信你,信你从没忘记过我,信你定有不可言说的苦衷。
长宁,再等等,再等等,等这一切彻底结束了,我再与你坦白。
不需要说什麽话便明白彼此,这是他们又一次的默契。
“你就没什麽想对我说的?叶萧。”他好久都没有听见温长宁喊这个名字了。
对于面前女子灼热的目光,叶萧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挣扎与闪躲。他如同定住了一般,手指无意识的蜷缩,指尖泛了白。
穿透这张面具,温长宁真想看一看他真正的模样,可他依旧沉默了。她选择不再僵持,掠过他走了出去。
院子重归死寂,他紧绷如弦的身体轻微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树干。
胸腔里那股压抑了太久的痛楚就要溢了出来,他或许不得不承认,这几年来在朝堂上纵横谋划,练就了一幅好本领,他觉得他可以掌握一切,可唯独关乎她的事情,他从来都是怯懦的。他清楚自己有多想撕下这层僞装,又想告诉她他从未有一刻忘记过她。
文昭帝和赵显已死,李淑失踪,他父亲的事依旧是个谜,这就像是把沉重的枷锁一般,压在他身上。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他不知道如何和她坦白。
冰冷的院子内,他独自待了一夜。
。。。。。。
李淑逃走在一家客栈中躲了起来,温松清死了,她就像万念俱灰一般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拿着酒盏。
“娘娘,别喝了。”婢女看她这样子不忍心道。
“我现在哪还是什麽娘娘。温长宁现在能和他团聚了,我现在还有什麽?”
“娘娘,您还可以回乌孙啊,昆莫自找到了您後,是盼着您回去的。”
乌孙昆莫和这个中原的贵妃联手的原因,任谁也想不到昆莫的亲生女儿是她。李家是武官,李淑的母亲曾随家人驻守在边疆,也是那时,她母亲与还是太子的昆莫结下了缘分。可是这本是大罪,与外族人在一起,甚至他还是乌孙的太子。李家不想惹祸上身,将她母亲强行关在府中,不允她出去。後来,待李淑降生之後,李家就将这个孩子记在了李家其他男丁的名下,而她母亲也逐渐郁郁而终了。
“哼!我回乌孙做什麽?一切都没了。温长宁。。。”她嘴里嘟囔着温长宁的名字,心里不知有多恨她。
“温长安。。。对,还有他呢。”她忽然抓住了婢女的手,“你去,让人将温长安的消息,她不是还有个弟弟吗,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
景和二十年,南嘉长公主远赴北黎寻太子。
温长宁突然间得了她弟弟的消息,来人说,说是在北黎过寻到了他的身影,不过并不能确定是真。她想着,无论真假,她要亲自去一趟北黎。
她离京的消息并未大肆的说,她此次出行隐秘,所以带的人也不多。她安排好了青黛留在宫中,待她走後,再将她的懿旨说出来。
一大早上,叶萧第一个进了宫。
青黛拿着夹子又向暖炉中添了些炭火,之後往外走去,恰巧焦月在外面对着她挤弄起了眉眼来。
青黛疑惑走过去问道:“怎麽了?”
她愁眉苦脸的瞅了一眼外院的方向,到:“有人想见公主,可是。。。”
“推了吧,就说公主有事,不便见。”央蓝说完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
“哎等等青黛姐姐,那人是。。。是”焦月吞吞吐吐。
青黛蹙眉问道:“是谁啊?”
“是萧都督。”
青黛一下顿住,“这。。。”
萧都督前两人刚把公主惹毛了,现下又进宫来是几个意思,但萧都督和公主关系不一般,可公主昨日已经出发去了北黎,她们也不好放他进来啊。昨日温长宁还说,她走後,朝堂上的事就交由太师和萧都督处理。
青黛想了想,“罢了,我去吧。”
萧何见有人出来,神色一动。
“萧都督,公主现下不在这。”
“公主说了,近日发生的事繁多,都督和公主之间都需要静一静,恰巧公主得了长安太子殿下的消息,昨日就已经出发去了北黎寻找。朝中之事暂且交由都督和太师代为管理。”
萧何的眸底浮上了深沉,似乎会料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