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丽芹,”颜如玉道:“回答清楚我的问题,我就给你一个解脱。否则,就慢慢折磨,折磨到你腹中的冤孽出世,看看是不是多了或者少了什么。”
三夫人已痛得完全无法思考了,听到这个话,她胡乱点了点头。
颜如玉蹲下来,缓缓问道:“当年你将我从禁卫营弄出来,是谁给你的消息?”
“是是我在点珍阁听到的消息。”
果然。颜如玉毫不意外这个答案。
当年的鹤喙楼楼主之争,比试输了的莫星河,定然会用这等阴暗的伎俩。
颜如玉问了第二个问题:“将我弄出禁卫营的主意是谁出的?”
三夫人痛得几乎要晕过去,脑子昏昏沉沉的。想了又想,在脑子里搜刮着当年的记忆:“是宫里的嬷嬷”
“嗯?”颜如玉捏着她的手腕,力道渐渐加重,“叫什么?”
“故皇后宫中的孔嬷嬷。”
故皇后?
颜如玉手掌一收,几乎将她的腕骨捏碎:“你还想再骗我!”
三夫人只觉得剧痛席卷了全身,眼泪、鼻涕、血液,混在一起,连喊声痛的力气都没有:“没、没有。”
“说下去!”颜如玉松开了手,眼神晦暗不清。
三夫人断断续续地道:“故皇后总是找我要那些药,每次都是孔嬷嬷经的手后来皇后薨了,她去皇陵守墓,就一直没见过面。
四年前的上元节宫宴,太妃没有请我出席,都在传我要失势。我就去找孔嬷嬷,她就说你长得好,太妃想收了你,让我将你弄出禁卫营,想办法送给太妃,也好保住我在国公府的地位”
颜如玉感觉自己的血在逆流。
孔嬷嬷是故皇后的乳母。
故皇后,就是他从小喊到大的义母。
是当年大荔国的昭懿公主周玥怡。
若大荔国还在,虽无血缘,但他也该唤她一声表姐。可大荔亡了,她隐姓埋名,收养了不少遗孤,成立鹤喙楼。鹤喙楼的孩子都叫她义母。
她借了一个番邦联姻的公主身份,入宫成了皇后。伺机杀死万勰帝之后,她也暴毙而亡。
想不到,整件事,竟然是义母在推波助澜!
为什么?如果真是这样,为何不直接跟他说?反倒弄出这么多事来?是怕他太过骄傲,不甘主动去当一个面首吗?
一炷香过去,三夫人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痛觉已经麻木,她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希望,只下意识地喃喃说着:
“颜如玉,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就是与整个芮国的勋贵作对,你难有好下场”
“你以为你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手遮天,难道太妃不会对你生出戒心吗?”
“你留下我,我替你稳住勋贵,到时,勋贵都是你的人。太妃才会有所忌惮”
颜如玉站了起来,笑得如地狱来的厉鬼:“我答应了你女儿,要给你一个体面。”
女儿?三夫人怔怔地想着,她哪里来的女儿。她只有一个儿子,是国公府的世子。将来是要袭爵的世子。
“你和闵阳的罪证,是她给我的。”颜如玉缓缓说道,“她交出罪证,要换你死得体面。三夫人,你说,怎样才算体面呢?”
“不——”三夫人歇斯底里地喊着。
刹那之间,玉色的兰花剜进了她的心窝,血汩汩而出,蔓延到屋里的每个角落。
颜如玉转过身,上了一炷香,将她提到那些牌位之前。
“忘了告诉三夫人,勇毅侯也是这样体面地死去的。”颜如玉笑得毫无温度。
三夫人忽然明白了什么,睁大了眼睛。
颜如玉也是鹤喙楼的人!
整件事,都是他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