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很?乐意为?她解惑:“当然,大概八九年前——”
尼克森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挽起厄苏拉的手,微笑着打断了他:“抱歉,道格先生?,我现在需要韦恩小姐陪我去找菲斯克夫人聊天呢。”
厄苏拉欲言又止,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道格艰难地闭上了嘴,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彼得?在原地抓耳挠腮。对不起,现在他理解其他人听哥谭八卦听到一半时是什么?灼心的感受了。
尼克森夫人可不在乎被?留下的两位很?想长嘴的男士作何感想,她挽着厄苏拉走?到安静的壁炉旁,伸出手理了理她肩带上歪掉的蝴蝶结,动作很?轻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你还年轻,在恋爱这种事上不用心急,经验多才能看穿男孩们的真实面目。”尼克森夫人没有看厄苏拉的脸,声音温柔,“不过我们也别在不合适的场所讨论这个?,下次我请你来我家喝茶,愿意赏脸吗?”
厄苏拉静静地看着尼克森夫人。
她是在暗示她,她不该问道格那个?问题。而这实际上变相给了她答案,并且还提醒她应该点到为?止。
所以奥斯本企业的药物试验有问题,金并也牵扯其中?,而即使她背后?有韦恩家,也不应该轻易插手这件事。
宴会上的很?多人似乎都对这件事一清二楚,但是他们不在意——当然,又没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何必在意?
厄苏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对她俏皮一笑:“荣幸至极,夫人。你真贴心,我觉得?你才是我们家真正的朋友呢。”
尼克森夫人的目光终于落到她脸上,神色复杂,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要我说,比起你父亲,你更像你祖母。”
欢快的乐曲在宴会厅内翩翩起舞。
尼克森夫人被?其他几位贵妇拉去叙旧,厄苏拉回去的时候没找着两位男伴,也没什么?精力再跟人社交,干脆撑着脸在小沙发上休息。
在她无情地拒绝了十个?邀请她跳舞的人之后?,皮特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他弯下腰,像只?懒洋洋的猫一样?趴在沙发沿上,无精打采地问:“一定要我吐某人一身才能离开吗?”
厄苏拉同样?怏怏地回答他:“是的,请。”
两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安静地待在角落里?,其他人都很?有眼力见地没来打扰,服务生?甚至“体?贴”地拉下了沙发前的纱帘(哪个?天才设计的)。
厄苏拉慎重地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我们应该把这个?拉开吧?”
“……随便你。”皮特罗飞快地看了她几眼,目光有些游离,他抓抓头发,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刚看见帕克去洗手间了。”
厄苏拉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打破这多余的私密空间。然而她刚抬起脚,钢琴的重音突然压在脚尖,某个?念头随着琴音迟缓地撞到了她的后?脑勺。
……等等,洗手间?
洗手间那位保洁阿姨尝试跟她一起关掉水,说明她也对那套盗版风水说毫不知情。她不是内部人员?金并的宴会安保严密,不应该出现编外人员才对。
太不对劲了。厄苏拉咬了咬嘴唇,一股古怪的凉意缓缓从心底升起,蔓延到她的舌尖,但是没有冻住她的声音。
“皮特罗。”她目视前方,镇定地说,“我们现在去洗手间,别让任何人发现。”
皮特罗困惑地皱了下眉头,但他什么?都没问。他飞速绕到厄苏拉面前,单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小心地压住裙摆,轻松地把她拦腰抱起来。
“行,我抱你过去。”
厄苏拉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一切都被?吞掉了声音,风都变得?静谧。皮特罗抱着她轻松地穿过大厅,整个?世界在她眼前模糊,仿佛被?音速扭曲。
仅仅是眨眼的一瞬间,皮特罗就抱着她站在了洗手间的长廊上。
这里?安静得?能听见滴水的声音。
皮特罗正准备弯腰放厄苏拉下来,刚好听见女洗手间里?传来了谈话声,其中?一个?声音就是帕克。
……这里?不对劲。他微微收紧手上的力道,嘴角紧绷,一种对危险本能的抗拒驱使他退后?几步。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这里?。
厄苏拉拍了下他的胳膊,皮特罗才回过神来,让她轻轻地回到地面,但还是握着她的手腕,随时准备撤离。
厄苏拉挣了一下没挣开,无奈地瞥他一眼,只?能全?神贯注地听里?面的谈话声。
“女士,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我已?经不想等待了。”
回答他的是厄苏拉遇到的那位阿姨的声音。
苍老?、没有情绪起伏,嘶哑得?好像喉咙里?布满了玻璃碎片,生?命都是灰色的。
“彼得?,我的薇薇安本应该跟你一样?。”她低声说,“她应该健康平安地长大,体?验大学生?活,享受有着无数种可能性的人生?。”
她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声音平静得?像一段机器的代码,却听得?厄苏拉不敢呼吸。
所有破碎的拼图回到应有的位置,宛如一桶冰水从头淋到尾,把厄苏拉从这场华宴中?彻底割离出来。
……原来是这样?,彼得?也在查奥斯本的事情。
这才是系统想让她完成的任务,希望她接触到的人。从这座直入云霄的高楼望下去,看不清身影的普通人。
药物研制的“失败”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