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琅不喜欢下班。
因为,那会没有高途。
沈文琅不喜欢高途。
因为,他会下班。
沈文琅不喜欢oga。
因为,高途是beta。
沈文琅不喜欢beta。
因为,他们不是高途。
沈文琅不喜欢脾气。
因为,高途会道歉。
沈文琅不喜欢高途道歉。
因为,是他了脾气。
沈文琅不喜欢喜欢。
因为,高途喜欢不喜欢。
沈文琅不喜欢不喜欢。
因为,高途喜欢不喜欢。
……
沈文琅算了算,他好像一直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
他喜欢高途泡的茶、高途给自己的配搭,以及,还没有伴侣时候的高途和有伴侣后上班的高途。
高途第一次请假照顾伴侣后,沈文琅就病了。
好可笑,他之前除了骗高途的装病外,还没有真生过病。现在真生病了,却空无一人。
他出现了一种混乱的爱憎,他在得失换算中痛苦地认识到,高途无日无夜地照顾起一个无声无息出现的人。
高途和他,生分,不像朋友。
他和高途,亲密,不是情侣。
所以,沈文琅无法说出爱,也无法说出恨。
后来,沈文琅就有了一只谁也看不见的狐狸。
这些年,高途总要陪伴侣度过热期。沈文琅不敢问,那是谁,他有很多次想去揭开,因为一天似一天漫长,一次胜一次煎熬,开始是一天两天,后来变成了五天六天。
沈文琅就忍耐着等,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原地等,因为,那是高途选的伴侣,那是高途法定下班时间。
那时降临的狐狸,是红色的。不大,灵巧地在冰一样的心上奔跑,它蓬松的尾巴漂亮地扬起冰原上的雪,爪子想遮住眼睛,却偏偏又要高高地扬起头颅。
多可爱啊,沈文琅走近,红色狐狸却近乎讥诮地回视,慢慢地,它就常常出现。
有时日复一日地重复短促的尖叫,直到声音嘶哑,直到整个雪地都是它的血,直到映得满天的红,直到沈文琅一看见它,就知道痛。
有时它变成高途的剪影,有时它做鬼脸,有时它说话,嘲笑沈文琅的秩序感……
沈文琅知道,嫉妒的人是可耻的,可这只狐狸,被看穿后,毫不躲避,仍盘踞不动。
这时,沈文琅告诉自己,他已经嘴巴坏,脾气臭,性格傲慢,小心眼……自己起码要葆有一种高途认可的美德。
高途因为那些缺点已经走远了。
现在,他要锻造一种美德,锻造到嫉妒却要口是心非,锻造到想念却闭口不谈。
有时,沈文琅想问狐狸,是不是嫉妒已经和他的血肉长成了一体,不分你我。因为锻造的美德总是有误差,明明是憧憬,可再看却是唇枪舌剑。
狐狸不回答,只重复短促的尖叫、咳血,然后让他无望地持续疼痛。
他想起他装病的时候,高途给他做的椰子水,当时他一边做,一边给自己说做法。
他当时想,他才不会生病。
现在,他想,他当时为什么不学。
娇憨的狐狸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