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咖啡杯轻轻晃了晃。
“你倒是直接。”他浅抿一口。
“就这么着急?”
傅暻臣能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试探。
可任何有关阮意的,都让他没法完美维持表面的冷静。
若不是理智尚存,他恐怕已经伸手抢过那杯咖啡,逼对方把话说清楚。
裴敛终于放下杯子,指尖在杯沿轻轻点了点,语气平淡。
“之前阮总的病,是阮小姐和我对接。”
“但从阮小姐出国后,我就和阮总本人进行后续随访评估,确认她的状态是否稳定。”
裴敛顿了顿,抬眼看向傅暻臣紧绷的下颌。
“我借机问了阮总一些问题,我猜,你和我一样感兴趣。”
两天前。
私立医院顶层的诊室里,百叶窗拉得严实,只漏进几缕斑驳的光。
阮瑛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男人正低头翻看记录册。
“阮总,近期身体情况如何?”
裴敛的声音隔着纸张传来,带着职业性的温和。
阮瑛的气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对着裴敛笑了笑。
“裴医生,我已经没什么不舒服了,康复药也开始按医嘱慢慢停用了。”
裴敛微微颔首,将记录册往前推了推,语气保持着职业性的沉稳。
“您的指标已经趋于稳定,后续按剂量巩固就行。”
男人顿了顿,话锋一转。
“对了,令爱的解离性失忆,后续有其他不良反应吗?”
阮瑛闻言心里一紧,连忙摇头。
“没有,这件事家人都不会再提及,小意的情况很稳定,现在在国外工作。”
裴敛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镜片后的目光似乎沉了些,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是吗?但解离性症状有时会隐性发作,表面看着没事,潜意识里的创伤可能还在。”
“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自己对‘过去’有认知偏差时,潜意识里的创伤很难彻底清除,行为也更容易出现偏差。”
“比如会下意识觉得自己‘不安全’,进而找一个寄托来缓解这种,不安。”
裴敛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地落在阮瑛的脸上。
“这种寄托可能是某件事,也可能是某个人。短期内或许能安抚情绪,但本质上是逃避,是病态的。”
“把所有安全感都系在一个人身上,一旦失去这份寄托,后果会比之前更严重。”
阮瑛端着水杯的手顿住了,温热的杯壁烫得她指尖发麻。
她不是愚钝的人,裴敛这番话显然意有所指。
阮瑛放下杯子,试探着开口。
“裴医生,您的意思是……”
裴敛没直接回答,只是微微倾身。
“那天令爱情绪失控的现场,我看……令爱和她弟弟的关系,似乎,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