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讨厌纪明祺。
凭心而论,对纪明祺的那些亲密行为也没多少反感,更多的是预料外的震惊。
所以这件事也可以抛却诸多意义,简化成对纪明祺的习惯性纵容吗?
可他对小纪……
乔亦转换不来身份。
可能他真的没长那根筋吧。
纪明祺洗澡洗得心神不宁的,总想半路出去看看乔亦还在不在,越洗心里越没底,快速冲掉身上的泡沫胡乱擦了擦头发,扯过浴袍往身上一披大步走到浴室门口哗啦一下拉开滑门,视线一通乱扫,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乔亦,那阵突然的心悸逐渐声弱,目光定格在客厅里的人身上。
乔亦听到开门声抬头,就见纪明祺脸上惶急未褪,手撑着卫生间的门框直直望着这边,没擦干的头发往下滴着水,说道;“头发怎么没吹一下?”
纪明祺的目光在乔亦与平常无异的脸上逡巡几圈,说不上自己刚才急个什么,手从门框滑下来,说道:“你帮我吹。”
乔亦:“……”
吹个头发也没多难。
乔亦问:“吹风筒在哪?”
几分钟后,乔亦把插线板连到客厅,让纪明祺坐在沙发上,帮他把头发吹干。
纪明祺很喜欢乔亦的手从他的头皮上刮蹭而过的力度,可惜的是他的头发很短,没几分钟水分就被热风带走,乔亦的手便也跟着离开了。
纪明祺思索着怎么才能自然而不失面子地让乔亦多在他头上揉几下,乔亦那边拔掉临时拉来的插排顺手把吹风筒收好,说道:“马上一点半了,明天还要拍戏,快去睡吧。”
纪明祺一听时间这么晚了,是得赶紧睡。
正想催促乔亦赶紧去洗澡,就听乔亦接着道:“小林说你今天吊了几个小时的威亚,晚上好好睡,我就不跟你挤了。”
乔亦说这话时目光没往纪明祺身上放,低头整理了给纪明祺吹头发时挽起的衣袖,好像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可以丝滑地过渡到推门离开。
但他之所以选择这种边缘带过、不打草惊蛇的方式,就是因为他清楚不会那么简单蒙混过去。
果然,挽起的衣袖刚往下拉了半截,纪明祺明显带有怀疑的声音便在身前响起:“……你什么意思?”
乔亦暗自调整表情,把衣袖拉到底,抬起头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我今天开车也开了快四个小时,一起睡谁都休息不好,所以——”
纪明祺才不听这些借口,刚刚还盘桓在心头的种种欢喜火山灰似的冷却下去,冰得他想要打颤。
他一错不错地研读着乔亦的每一丝表情变化,声音冷涩紧峭:“你讨厌我,觉得我恶心了?”
乔亦故意说得那么轻松,就是不想纪明祺胡思乱想,结果被纪明祺上升到这样的高度,颇觉棘手地否认道:“当然不是。”
“不是?”
明明之前一个星期乔亦都是和他一起睡的,突然不行了还能因为什么?
一两分钟前纪明祺还满心欲拒还迎的甜蜜,现在只剩自尊心被刺伤的冷火从凉透的余烬中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