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还算是家吗?
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泥土房子而已。
站在院子中望着黑漆漆的屋内,巨大的空虚将我吞噬掉,此时此刻我才对妮妮的离开有了切实的感受。
沾满雪水和泥土的自行车就倒在院子里,我抬脚绕了过去,鞋子擦过地面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推开屋门,看着这漆黑的要将我吞噬进去的房间,我颤抖着声音喊着:“妮妮?”
我迈进去,走到炕边又喊了一声。
不会有人应的,可我仍旧心存着渺茫的希冀,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个玩笑,妮妮躲在哪个我找不到的地方,然后再突然跳出来咯咯笑着,她会说:哥哥!我跟你开玩笑呢!
“妮妮,别躲了,哥哥害怕了。”
我抖着声音,哽咽着,“哥哥不玩了”
“哥哥对不起你,你是乖小孩,哥哥的乖小孩”
我扶着桌子擦亮煤油台,漆黑的屋子一下被光亮填满,可我的心仍旧空洞的厉害。
泪珠啪嗒的掉了下来,我哆嗦的握住昨晚还温热的橘子,转身看着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六年的房子。
陌生啊,处处都陌生。
我的妮妮不在这房子里了。
她以后都不会在这里了,她不会来这里睡觉,不会在这里写作业,也不会在炕上抱着我撒娇打滚。
我慢慢的蹲下,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我的妮妮,我的宝贝,这次你真的把哥哥丢下了。
哥哥没了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余花平c41
“平啊,来给娘抬抬地瓜。”
我扔了手中还搓洗着尿布,仰头应了一声,等走进藏在屋子里地窖,我伸手拉住了要下去的人,“娘,我来吧。”
“你能行吗?别累着你了。”
“能行,给我吧。”
我抬脚灵活的窜了下去,接住那递下来的一筐子地瓜,这是刚入冬从地里抠出来的,个头大的都统一收到了大队上的粮仓里,达到生产上缴要求,剩下的个头小的,挨家挨户按照人头分了些。
地窖里算是今年冬天乃至明年的所有粮食,够吃是够吃,但也不是能敞开肚皮顿顿吃个大饱的。
这一筐地瓜沉沉的压在了我的肩头,昨天拉地里草而用力的腰还有些泛疼,这一压抽丝的疼。
将这一筐子好好的搬了下去,用塑料布蒙上,不知怎么就有些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