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那些不堪与肮脏,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俞初霁拼尽全力想从淤泥里面挣脱出来,可最后还是被困入了其中。
她忽然觉得冷。
耳边传来破碎的声音,家里的一切都被来要债的人砸得稀巴烂,母亲的哭泣声险些能够刺穿耳膜,父亲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所有的东西都是碎裂的。
俞初霁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看着周围的一切全都撕裂,然后重组成自己从未认识过的样子。
“初初。”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这一声呼唤将俞初霁从纷杂的思绪中揪了出来。
她扭头,“你怎么进来了?”
俞初霁庆幸林炫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将手机抛回到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包女士香烟。
“我看门没有锁,想叫你出来吃饭,一推门就进来了。”林炫回答。
他急轰轰从俞初霁的手中把香烟抢过来,藏在了身后,板着脸,“不可以。”
“我知道不可以。”俞初霁心烦,“就是放在鼻尖闻一闻。”
她没有烟瘾,但在压力最大的那段时间却学会了抽烟。烟草的味道苦涩,似乎可以抚平现实生活中的痛楚,也可以提神,让她在无数个困顿的夜晚重新清醒。
看着林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俞初霁觉得好笑,心也从飘忽忽的天上沉入到了地面,感到了久违的脚踏实地的踏实。
俞初霁这下明白谈恋爱的好处了。
不管怎么样,家里有个东西会喘气儿,能陪你说说话,能陪你吃一顿饭,那总是好的。
就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是谈恋爱,也能做一个伴。
“饭做好了?”俞初霁将窗户关上,率先往外走,“我肚子正好饿了。”
林炫不知从哪里寻摸到了她的口味,每一道菜都合乎心意。
或许是因为心里藏着事,纵然面前的美食色香味俱全,俞初霁还是没吃下多少,碗里剩下了大半的白米饭。
林炫也没强求,只是直接将那碗剩饭端了过来,扒拉在了自己的碗里。
“这是我的剩饭。”俞初霁目瞪口呆。
林炫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以后你的剩饭,就交给我好了。”
他不忘强调,“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吃你的剩饭。”
俞初霁:……
这是年轻人那里流行的土味情话吗?
她的脚趾头差点在地上抓出一座城堡来。
俞初霁认为必要时候可以带林炫去心理医生那里看看,好好的一个富家公子,怎么会有这种怪癖。
“我觉得,除了你之外,应该也没有人会对剩饭感兴趣。”
尽管林炫留在家里的生活痕迹越来越多,但俞初霁从来不允许对方过夜。
吃完饭,林炫像往常一样将碗洗好,就抠着手指头,可怜兮兮地站在门边冲俞初霁“撒娇”。
这个流程,每日雷打不动都要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