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闯盯着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垂眸道:“以后别那么做了,他会误会。”
他走回操作台前,祝元晞跟过来,按住他的手。
“闯哥,”他很少直呼其名,从来都是叫他“闯哥”。祝元晞问:“你和霁小少爷,是恋人关系?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徐闯哑口无言,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发现说来话长——他之前确实不知道,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他试图分辩几句,不想因此闹僵同事关系
祝元晞兀自确认:“是吧?我就知道。”
他笑了笑,“那我们算是扯平了,我让他误会,但你也没告诉我实话,我们互不相欠。”
男孩说完转去点单台前,招呼新来的顾客,脸上一扫忧愁,笑容满面。
徐闯有点没搞清状况,但鉴于祝元晞承认造成了误会,应该不会再做那样的事,徐闯也不再深究。
九月转眼即逝,迎来一年一度的成人高考。
徐闯看中了深市的一所专科院校,离大学城不远,分数自己应该够得到。他想虽然跟霁雨晨住的地方还有些距离,但至少在一座城市,见面也会方便些。
记忆恢复后徐闯也有过犹豫,是否要继续下去。他和霁雨晨之间的鸿沟是一出生便存在的,而且不具备缩小和逾越的可能性——徐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大富大贵的命。
他会担心霁雨晨跟他会吃苦,日后后悔。
小家伙眨着眼睛看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的钱咱俩几辈子都花不完,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徐闯哭笑不得,觉得自己该培养个一技之长,哪怕日后做点小生意,也让九儿跟着自己有盼头。
他不再妄自菲薄,趁在咖啡店打工的功夫跟着彭成学经营之道,从咖啡豆的选品、研磨、冲制,到产品定价、跟上下游的关系打点。彭成说他有天赋,没准以后成了竞争对手,还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到时候指不定气死。
徐闯不好意思地转抓抓头发,“我哪有您那魄力,都是瞎弄。”
考试之后徐闯明显闲下来,在家一日三餐的给小祖宗做饭,承担了全部家务。
霁雨晨最近头疼的很,董事会的一帮老古董一点都不懂事,净给他出难题,他在公司碰到陈施然,两人各行其道,倒是传出不少风言风语。
小道消息陈总和小霁总分庭抗礼,还不知鹿死谁手。
公司的高管大多是陈施然的心腹,可他没对霁雨晨下手,反而让这些人多加配合,倒让霁雨晨的工作顺利了许多。
那天两人一同出席宴会,结束时已是深夜。徐闯在门口碰到王志,又惊又喜。
他有日子没见王志,听说他从国外回来后回了趟前塘村,拿了些东西,要在深市待段时日。
徐闯迎上去,一把搂住王志的肩膀,“志哥!”
他笑逐颜开,他乡遇故知的感慨涌上心头,恨不能要跟人喝上三百回合,不醉不归。
王志挑了挑眉,“好久不见。”
他好像并不意外,回头冲徐闯笑了笑。
对面眉飞色舞,问他来这干嘛,自己来接霁雨晨,他在里面应酬。
附近是片绿化区,只得这一处会所。王志转头示意,“刚和导师在里面谈事,正好朋友在这,我等他一起。”
王志的朋友三教九流,徐闯见识过,觉得这个人很神奇,总有各种各样的路子。
两人站在外面聊起来,没一会儿,霁雨晨从里面出来,旁边跟着林澈。
徐闯迎上前去,在其身后不远见到陈施然的踪影,不由正了神色。
他对陈施然是全然的防备、以及愤恨,如果杀人不犯法,陈施然一定是他第一个受害者。
徐闯护在霁雨晨身前,看到王志走上前去。
他披了件风衣在对方肩上,夜风有点凉,只穿一件衬衣似乎略显单薄。
徐闯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分辨,霁雨晨从身后冒出头来,攀着他的肩膀,“王志怎么在这?”
他同样疑惑,两人四目交接,均是满心不解。
王志将人送上车,关门的功夫看到身后两人。霁雨晨问:“你怎么在这?好久不见”
王志将刚刚说给徐闯的话如数重复:“刚和导师在里面谈事,正好朋友等朋友一起。”
他歪头示意车里,霁雨晨眨了眨眼,“你们认识?”
他颇为意外,并且想不通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徐闯恢复记忆之后两人曾邀请王志来家里做客,算作叙旧、也是答谢。王志帮了他们不少,霁雨晨是知恩图报的人。
对面好像思忖了半刻,嘴角噙着笑,“医生和患者。”
他指指脑袋,“你也知道,他这不太好,需要治疗。”
王志笑起来多少意味深长,转身跟两人挥了挥手,坐进驾驶座。
黑色轿车消失在大院拐角,霁雨晨看向徐闯,依然没消化掉刚刚的震惊。
十一月末,考试成绩揭晓,徐闯的分数比想象中高,给了他不少信心。
他最后报了个本科院校,虽然是三类,但起码比专科要强,分数也过了往年的录取线。
徐闯忐忑地等待结果,终于在年底之前收到通知,自己被学校的经管专业录取,明年三月开学。
得知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给霁雨晨打电话,激动地在咖啡厅后台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