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译白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而后又为她的话一怔,慢了半拍才回应:“嗯。”
葛思宁的手肘压在露台的边缘,往上看是万家灯火,往下看是车水马龙。这城市生养她十几年,如今依旧仁慈地将她留在身边。
江译白说:“小静和阿远九月中旬才开学。”
“所以?”
“所以。”他手指一动,打火机冒出火苗,发出嘣的一声,“你会不会后悔没报c大?”
葛思宁转过头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过了两秒,她唇畔凝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有更好的我为什么不选?”
她说得很有道理。
江译白点点头。
“去了学校可以再看看别的男生。”
“当然。”
“你说不要抽烟的,那就找不抽烟的。或者愿意为你戒烟的。”
“我会的。”
华灯初上,他的脸在交错的光芒下显得十分平静,这表情葛思宁过去见过无数遍,所以自然深谙解读之道。她以为他至少会有些落寞,或者遗憾,可江译白的平静下,只有真挚的祝福。
“思宁,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别过脸去,托腮,实则用手指蹭去滑落的泪。
再转过来时,已然无恙。
她乖巧点头。
“好的。”
第66章九月初的天气和八月末没……
九月初的天气和八月末没什么区别,季节并没有根据月份的更迭而迅速变换,在这阵夏季的余热里,葛思宁迎来了人生第一次军训。
初升高的时候虽然也体验过类似的事情,但那时候学校考虑到学生的年龄和身体素养,并未动真格。不像现在,一切都按最高标准来操练。
葛思宁他们营的教官还算是比较好说话的,反观隔壁班,好多女同学的脸都被晒脱皮了,一个上午也不让坐一下。
葛思宁因为身高出挑,精气神足,在军训第三天被总练挑去了集中营,结营的时候跟其他优秀新生一起汇演,作示范。
逃离了大集体虽然能松口气,但是葛思宁也因此失去了和同班同学相处的机会。等到军训结束,她都还没认全班上的人。
她们宿舍是四人寝,但是其他三个开学前就已经在新生群里认识了,军训期间友谊迅速升温,小团体彻底成型。
再加上葛思宁长得就很生人勿近,和她搭话她也不是很热情,所以舍友们都有点怵她。
开学一个多月,葛思宁一直独来独往。
但好在大学不像初高中,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也各有各的特色。奇人异士比比皆是,葛思宁孤身走在其中,并没有人会因为她孑然一身而惊讶。
新环境像一个巨大的森林,而新生则是阵雨过后迅速拔起的蘑菇。有的紧紧依偎,抱团生长,在种群里共享一片区域的养分。有的则遗世而独立,孤零零的一株,藏在草里,但总会有人发现她。
葛思宁对交朋友这件事兴致寥寥,对各种新生活动和社团组织倒是兴趣盎然。开学没多久,她就在路上被排球队的学姐截住,问她有没有兴趣打主攻。
“可是我以前没打过排球。”
“没事的,你先填表。”
葛思宁犹豫过,因为她已经决定去游泳协会了。
学校的公共游泳池常年被协会的选手霸占,其他学生想使用就得申请,且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轮到。为此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办一张学校健身房的游泳卡,付费没那么闹心。
但葛思宁不想付费。
而且她有基础,也拿过几个区级奖牌,借此当敲门砖正好。
但或许是学姐的眼神太诚恳了,葛思宁感觉自己如果不答应的话,她马上就会哭出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露露说只要她来排球队,就送她一□□身房游泳池月卡。
“好吧……”
葛思宁败下阵来,心想,打排球……好像也行吧?
毕竟学一项新的运动并不是什么坏事。她就当作是一场冒险,实在不行就跑路。
在学姐灼热的目光下,葛思宁把表填完了,学姐当场拿出手机搜她的微信号,并加上了好友,她自我介绍道:“我叫秦露,你以后叫我露露就行!欢迎你加入排球队!”
“啊?学姐……你们不需要面试,还有试训吗?”
“我们又不是学生会那种狗仗人势、道貌岸然的组织,更不会像游泳协会那样讲究尊卑分明。你就叫我露露,不然我不习惯。对了,你明天有空吗?方便来队里报道吗?”
她这样干脆爽朗,一番话把其他组织的内幕全抖了出来,葛思宁却不禁担心起来,有那么缺人吗?
她不会跳坑里了吧?
第二天,葛思宁上完课,准备出教室的时候被舍友小西拦住。
“那个,思宁,我们待会要去聚餐,你要一起来吗?”